我走出地牢。
今夜的月亮倒是很亮。
之前遮盖了天空的乌云不知何时散了,露出近乎满圆的月盘,与稀疏的星子。
“你倒是有些本事。”
我回过头,恰看见宁不顾跃下屋顶。
他穿着一身黑衣,逆着月光,衣摆展开如同鸟儿的双翅。
他向我走来,笑的有些恶劣,“你说,庄乘风知道,他以为干干净净的神医,出手竟然如此狠毒吗?”
“能让孟迩崆崩溃,本教主都有些好奇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我看向他袖口,淡淡道,“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教主,也会趁人之危。”
顺着风的气味,我能闻出“逼讯散”的味道。
逼讯散,服用者敏感度增加十倍,逼讯所用道具。
哪怕是被指甲刮到,也会体会到刮骨的痛苦。
逼讯散用后了无痕迹,若不是我体质特殊,也会以为逼讯散是真的无色无味。
以宁不顾的骄傲,他理应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我毫不掩饰我的疑问。
宁不顾轻哼一声,“药石,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仅仅是宁不顾,还是魔教的教主?”
“你难道以为,魔教镇压邪道,凭借的是与正道一样的满口大道理?”
他把玩着手中的瓷瓶。
“错了。”
“想镇压邪道,比的是谁的手段更狠毒,谁能笑到最后。”
他抬眸,目光凌厉邪肆。
这一刻,我真正意识到,宁不顾是魔教教主,也是邪道的魁首。
我看着他手中那只瓷瓶,点点头,“所以你找孟迩崆报的是什么私仇?”
宁不顾不耐地“啧”一声,“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我愣了一下。
“庄……啧。总之,我看孟迩崆不顺眼,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是邪道的,做坏事还需要解释吗?”
他变得有些暴躁,我突然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他冲我扬扬下巴,“今天的事你也不想让庄凌知道吧?我不说,你也别说,就当今日无事发生过。”
我点点头,道,“不过,孟迩崆现在内力尽失,这逼讯散他怕是撑不过。”
宁不顾的脚步一顿,我几乎能从他的背影里看见实质化的怒意。
其实宁不顾与孟迩崆没什么私仇,他只是想起庄乘风曾遭遇过什么,便心头火起。
他与我一样,不想让孟迩崆利落地死去。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尤其是痛痛快快地死。
庄乘风太干净了,他不会想到私下报复与折磨,但是我会。
从某种意义上,我与宁不顾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