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是违背天理的荒谬産物,不可能被生出来。
所以夫人才会想要把“它”挖出来。
“你们两个傻站著干什麽?”
娜娜一把把两个人掀开,就想要去帮助顺子——
迟欲一把抓住她。
“你!”
娜娜愤怒地瞪瞭他一眼,却在看到对方凝重的表情后没瞭声音,怀著古怪的心情转过头,把视线落在顺子的肚子上。
顺子根本不需要人帮助接生。
早在谢之殃和迟欲发现顺子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意识到瞭这个问题。
隻有娜娜因为隔得远、视角原因看不清楚、才会误会顺子要生産想要帮忙、
娜娜脸上的焦急瞬间凝滞,变为惊恐。
“那、那是……”
迟欲回身,看瞭一眼站在坡上,居高临下俯视衆人的大妹。
对于那个东西,大妹和他都不陌生。
黑色的发顶,粗硬的发质,一个像是包子褶一样形状特殊的发旋。
它早就顶破瞭顺子的肚皮,从黑色的衣服下钻瞭出来。
不知道是血还是粘液的东西浸染瞭那件黑色的大袖短褂,将上面的暗纹填满,显示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原来那衣服上绣著的图样是一对耳鬓厮磨的鸳鸯。
顺子的肚皮逐渐瘪下去,就像是放瞭气的气球,皮肉松松垮垮地落下来,覆盖在那东西还没有完全钻出顺子体内的身体躯干上。
在皮肤之下,有仿若青蛙四肢一样的东西正撑破皮肤,缓慢又坚决地探出肉芽,而这一切并不明显,隻是隐约有一个模糊的雏形,于是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层有色的透明保鲜膜,而保鲜膜下是一具蓬勃生长的新鲜胚胎。
那皮肤之下像是青蛙四肢一样的胚胎也努力地撑起瞭这一小块人皮,挣扎著爆出瞭肉芽一样异样的四肢。
肉色,没有皮肤,渗著半透明粘液,血管在表面虯结,形状就像是拧过的纸巾一样,上窄下粗,“手”“脚”各有三指,指与指之间有蹼一样透光的单薄组织。
当时在站台,这个怪物,做瞭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们闭嘴。
迟欲和大妹没有想要听话的打算,却因为顺子和夫人先一步甩开他们而没有机会提醒——
那时候,迟欲就在想,顺子和夫人能看到这东西吗
它那麽明显又诡异。
但是现在他知道瞭,答案是否定的。
夫人和顺子不仅看不到这东西,甚至就算是有人提醒,他们也没有办法看到它。
顺子的肚皮已经完全地瘪瞭下去。
而那个小贩的标记——像是畸形胎一样的东西,终于爬瞭出来。
它像是一个大头婴儿,头身比夸张。
它抬起一隻怪异的“手”,晃瞭晃那三根肉色的手指。
它在说,你好,又见面瞭。
“你们是没有拖欠的……好的顾客……”
他发出瞭低沉的笑声,然后尖叫一声:“清账!”
叫声尖利,直穿云霄,惊得林中飞鸟扑簌。
然后它狂笑著,踩著顺子的身体,跳跃著消失在瞭林中雾气裡。
这两个人终于还完瞭赊欠小贩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