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牧年被牵着到楼下的时候,江旬已经站在队伍最末尾,小帽檐压得很低,嘴角崩成一条直线。
先是查完了几个最基本的身高体重,接着就到了最要命的部分,血常规。
小孩打针就没有不哭的。
和其他被老师抱着的,快哭脱了像的崽崽不同,江旬从头到尾没吭一声,好像眼前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这不挺勇敢的嘛。”保育员站在旁边说。
是挺勇敢。
迟牧年心里也感叹一句,自打进了幼儿园,唯一一次见到江旬哭就是那天两人抱着柱子不撒手。
迟牧年被带到他旁边的一条队伍站着。
后者注意到他以后,往旁边挪了一大步,隔着段距离,偏过头不去看他。
迟牧年也装作没看见。
轮到江旬时,绑住止血带以后医生就感叹一声,又在上边拍拍,“哎呀,这小孩血管真细。”
江旬跟没听见一样,结果第一针没扎进去,要换手。
医生说他,“换另一边。”
江旬因为这一下疼得皱紧眉头,但要换手也二话不说就换了。
医生在上面用力拍拍,对着旁边的保育员,“麻烦拿条热毛巾过来。”
“好的,等等啊。”保育员立刻去了。
小班中班的崽崽们都被打完针带上去。
他们这条队后面站着几个大班的孩子,见这条队伍最前边半天不挪,等得特别不耐烦:
“前边拖拖拉拉在干嘛呢,我爸正在外头等着我在,要带我去买小汽车!”
“就是说啊,打个针怎么这么慢啊,旁边这几条队都快到了。”
“你这打不了让我们先打行不行,占着茅坑不拉屎!”
。。。。。。
迟牧年在旁边皱皱眉。
江旬因为刚从国外回来,苗老师平常特意训练他的普通话,那些话应该都能听懂了,
但他依旧一动不动,跟没听见一样。
“喂,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啊。”为首一个小孩道。
“你们站我前面吧。”再下一个就是迟牧年,他看着他们开口。
“你前边?你不打?”对方看过来。
“我不着急。”迟牧年平静说。
话音刚落,他前边立刻多了好几个男孩,都比他高半个头,迟牧年一下就被挤到人群的最后边。
等过了会,有医生换针头回来,见状立刻板起脸:“都站回去,别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