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一向偏爱宋淮,裴家世代武将,男子们个个英武魁梧,宋淮俊秀的面容和儒雅的气质,让裴老夫人心中极为喜爱。
老太太常说,武曲星府能得一个文曲星做孙婿,是天大的福气。此时瞧着眼前这对郎才女貌的夫妻,老太太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嘘寒问暖了几句后,老夫人的话锋却突然转向,声音带着几分感慨:“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要是能看到你们有个孩子,抱上外孙,那我这心愿也就了了。”
裴涧涧闻言,心中一紧,每年都得想方设法搪塞祖母,如今实在找不到,她只好低头不语。
然而,宋淮却突然直挺挺地跪下,语气恳切:“祖母,您万万不可乱说,您定会长命百岁。”
老夫人虽年事已高,但早已看透许多事,目光柔和,却透着几分老练。她似乎早已察觉到这对夫妻之间的微妙之处,微微叹息,眼睛半睁半闭,淡淡说道:“罢了,琴瑟和鸣就好,旁的事急不得,涧涧还年轻,孩子的事慢慢来。”
这话听来宽慰,裴涧涧心中却愈加难受。
祖孙二人要说些体己话,宋淮默默地退了出去,为二人留下一些私密的空间。
待宋淮离开,裴老夫人又拉过裴涧涧的手,说了一堆的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还怕她性子过刚,还委婉的劝诫。
她只觉无辜,却又不能直言。裴涧涧只能默默点头,勉强笑着应和。好不容易,老夫人才将她放回,裴涧涧这才松了口气。
初夏之时,院中已是草木茂盛之景。
裴涧涧在祖母院内未见到宋淮,便来到这庭院中寻找。
池塘边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随风轻拂,裴涧涧往那池中央的亭子望去,果然,有人影。
她踏上九曲桥,往亭中走去,正想喊宋淮,谁知亭中还有一人——王思明。
亭中的气氛有些微妙,二人的神情比以往更为沉肃。她努力压下心中的疑惑,仍是上前问候二人。
“和祖母聊得如何?”宋淮问道。
“还好吧,母亲还在前厅忙活着,我们也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吧。”
宋淮点了点头,站起身与裴涧涧一同走向前厅。
王思明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阴郁的神色,随后也跟了上来。
今日的魏国公府热闹非凡,舞者翩翩起舞,宴席上气氛热烈。
招呼乐舞班子的事,裴涧涧干得是井井有条。
眼见一桌子的美食被端上,宴席正式开始。席间裴侯爷一脸喜色,与晚辈开怀畅饮,席间谈论的都是家常事,几杯酒下肚,气氛愈发轻松。
裴涧涧酒量不佳,喝了两杯后便已有些头重脚轻。她望着满场的热闹,心头也是暖意融融。
众人正开心时,哥哥裴子文提议道:“爹爹,时辰尚早,咱们玩个行酒令吧。投壶不准的喝酒,如何?”
裴父已是醉意上头,满脸红光,笑道:“为父可不成了,要去歇歇,你们年轻人玩吧。”话音刚落,便带着裴母匆匆离席,显然不愿再沾一杯酒。
裴涧涧有些晕晕乎乎,只听哥哥又喊了她两声,随口应了一声。随后,她模糊地听到裴子文的声音:“涧涧酒量差,就不让她参与了。咱们四个来吧。”
哥哥这目的也太明显了,这不是摆明欺负宋淮吗?他们整日饮酒作乐,投壶技艺肯定不一般,宋淮整日忙于公务,哪里比得过他们?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宋淮并没有拒绝。他嘴角微扬,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好。”
她望着宋淮,心里充满了困惑:他一向不屑参与这种小儿科的游戏,今日怎么反常地同意了?
很快,壶和矢已被抬上,规则简单明了。她本以为宋淮会屡屡失手,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宋淮的投掷竟然精准得让她惊讶。十几轮下来,他喝的酒比其他人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