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琪不屑地轻笑,折扇在手中轻轻敲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看了裴涧涧两眼,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今日宋夫人这身打扮倒是别致。但听闻宋夫人既不通诗词,也不擅刺绣,真不知宋淮是怎么忍得住对着你这般粗鄙女子,还日日相对?回头我得向宋大人讨教一二,看看他有什么高明的手段。”说罢,他身边的同伴哄然大笑。
裴涧涧满腹愤怒,目光扫过书案上的匣盒,心中一时生出冲动——要是把匣盒直接砸在沈玉琪头上,结果会如何?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把匣盒砸坏了,掌柜的钱某八成会讹她。
正当她进退两难时,一道温润却冷冽的声音忽然在店内响起,“沈大人想向我讨教何事?”
裴涧涧愣住了,心中又惊又喜——是宋淮!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宋淮竟然跟来了。
裴涧涧快步跑到他身边,忍不住一股脑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宋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
宋淮转身朝沈玉琪看去,目光透出一丝冰冷。
沈玉琪原本还想嘲讽几句,但对上宋淮那双深沉的眼睛,心中一阵发毛,原本的气焰顿时消散了大半,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讪讪地闭上了嘴。
宋淮走近那幅画,目光从淡然转为深沉,细细打量了片刻后,神情忽然变得严肃:“掌柜的何在?”
钱掌柜本想作壁上观,看到局势平稳才走出来,此时听宋淮呼唤,忙笑脸迎上,却不料宋淮第一句话便冷冷地道:“你可知,在大熙境内售卖假画是违法的?”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钱掌柜先是面色一滞,随即立刻变脸,义正言辞地反驳:“这位客官怕是误会了,这画绝对是真品!您没见过,不要乱说。”他边说边扬起手,仿佛要将人赶出店去。
宋淮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报官吧。由官府查证真假,若真是冤枉了你,我便当着长安城众人的面给你道歉。”
掌柜面露慌张之色,嘴唇微微抖动,原本气焰嚣张的脸瞬间白了几分,连忙下跪,“上官饶命!上官饶命啊!小的拿错画了!我儿近日临摹了一幅画,小的无心之失,误将这幅假画放入库房。我这就去取真正的《松雅图》,求上官恕罪!”
裴涧涧微微一愣,原来这竟是幅假画!
宋淮盯着沈玉琪道:“沈大人日后还是好好钻研书画,莫要被骗。”
眼看今日沈玉琪又占不了上风了,他倒也识趣,道:“宋淮你好样的,沈某告辞。”
兄妹俩相视一笑。裴涧涧见沈玉琪又吃瘪,心中乐开了花,连看宋淮的眼神都充满了钦佩。
没想到买幅画还有这么多插曲,幸好宋淮跟过来了!要不然就被骗了。
她望着宋淮,忍不住感叹,真厉害!
钱掌柜匆匆取来了真品,但是,与先前那幅相比,裴涧涧也瞧不出有何不同。
宋淮轻拂画卷一角,瞧了片刻后,点点头。
他又对着钱掌柜敲打一番,那掌柜额头渗出冷汗,连连应声。
爹爹的贺寿礼物终是有惊无险的买下了!裴涧涧心中暗想,看来王思明推荐的这家店也不那么可靠。
当然,更不可靠的是她和哥哥,两人若是再多读书,也不至于连真假画都分不清。
临别时,谁料裴子文忽然开口,“今日之事,多谢了。”
裴涧涧瞬间愣住了,哥哥竟然会主动对宋淮道谢?这人分明早上还说宋淮的不是呢。
宋淮淡淡一笑,半响,才听他道:“大舅哥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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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难得在这长安街头闲逛,早市上甚是热闹。
裴涧涧一路牵着宋淮的袖角,心中却是翻腾不已。
哥哥和宋淮的关系似乎在逐渐缓和,今日宋淮还当众维护了她。
宋淮是不是也对她有一丝丝好感呢?娘曾说过,只有真正喜欢一个人才会在意他的安危与颜面,就像她总在哥哥面前维护宋淮一样。
她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宋淮的侧颜俊美如画。裴涧涧心头一热,不争气地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