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姜令檀一愣,伸手挑了帐幔一角:“吉喜,你不好好休息,守在外边作何?”
吉喜脸色瞧着比昨日好了不少,脸上笑吟吟的:“都是小伤。”
“那日受罚,芜菁姑姑给奴婢留了情面。再上几日药,等背上的结痂掉了就无碍的。”
姜令檀不赞同皱眉,吉喜要来扶她,她往床榻里侧避开:“常妈妈和冬夏都在,你这样只会让我担心。”
“姑娘。”吉喜摇头,眼底有绝望,在她所有的认知里,无用的死士是不配存活的。
姜令檀无法,只能朝一旁的冬夏招手:“去把妆奁左边檀木匣里的小瓷瓶拿给我。”
冬夏转身去了。
“那这个你拿去涂。”姜令檀接过冬夏递给她的东西,不由分说塞到吉喜手里。
“姑娘。”
“奴婢、奴婢只是小伤,用不上这样贵重的东西。”吉喜一眼就认出,瓷瓶里的东西是‘莹玉’,她吓得手抖,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姜令檀握着吉喜的手,语气少有的强势:“你若不要,那就别来我身边伺候。”
吉喜掌心猛地一僵,艰难点头收下。
可这东西说到底还是过于贵重,吉喜更清楚太子的脾性,她没敢私自留下。
外院书房。
临窗的书桌上摆着半人高的折子,廊外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
吉喜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掌心托着一个淡青色的瓷瓶。
她双臂不受控制颤抖,也不知这样跪了多久。
伯仁悄无声息守在一旁,眼中闪过不忍,欲言又止。
直到天色渐暗,马上要到除夕宴席的时辰,这是他与她的第一个年,他不想耽搁。
谢珩面无表情放下手里握着的书,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人,站起来往外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善善是你的主子,既然是她赏赐的东西。”
“无需同孤说。”
男人清冽的身影,站在风雪漫天的长廊下,声音不大,透着凉夜的冷戾,掌握生杀予夺之权。
吉喜身体微微地抖,背脊上冷汗多得如同是水里捞出来,她跌坐在地上,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
幽静书房,伯仁手心握紧又松开,然后收敛情绪上前把瘫软在地上的人给扶起来,他不敢多耽搁,快步跟上太子。
除旧迎新,宅子内年节的气氛在最后一日终于热闹起来。
谢珩走进花厅,红衣玉带,贵若美玉。
他快速扫一眼,不见姜令檀的身影。
施故渊正躲在屏风后方不起眼的角落剥花生,他听见声音往屏风外探了探头,轻嗤一声讽刺道:“殿下这样喜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日您是新郎官呐。”
“可惜善善心里没有你,她去前院接陆听澜了。”
谢珩冷哼,神色压着,明显不满。
给一个丫鬟‘莹玉’他忍忍也就算了,陆听澜有手有脚凭什么要她去接,还有施故渊,“善善”也是他能这样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