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相信各位都有或多或少的把握,可以确认我们的背后、这局游戏的背后,悬着的那只手就属于潘多拉。”
“而不太巧合的是,我们眼下身处的空间,叫作潘多拉的晚餐。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不得不以谨慎保守的态度,来确保自身的安全。”
“当然,我们也都知道,潘多拉的晚餐也并不意味着请客的主人只有潘多拉一位。”
“可无论这张餐桌上有多少位主人,我们都只是客人。”
“客人在这张餐桌上,即使暂时抹去了某位主人那颗充满恶意的、好奇窥探的眼睛,也不应该太过肆意妄为。我们无法确定,少了眼睛,是不是还有耳朵留下。”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过分警惕的行为,像是东方成语里的惊弓之鸟。”
6号抬眼,迎上一个又一个玩家投来的注视。
“但是,”他道,“亲爱的伙计们,我可以不在乎情报的价值,明确地告诉各位,是的,不只有潘多拉一种力量在影响这局游戏,影响我们。但在这局游戏里,潘多拉的影响绝对是它们之中最大、最嚣张的那一个。”
“连说明人的公正性都可以被它部分掠夺,所有玩家都知道,这原本是魔盒游戏的规则之一!”
“它刚才的行为是什么?是在毫不掩饰地向我们宣告它的存在,逼迫我们自乱阵脚,做出盲目而自大的选择!”
“我们是要赌,我们也必须赌,但这绝不能押上一切!”
6号将一口气沉沉地压进了喉咙里,嘶哑冷厉的声音在空荡的会议室内阵阵回响。
在这引人沉思的回响中,有玩家低声道:“潘多拉究竟是什么?它针对我们,又有什么目的?”
也有玩家发出不知是真是假的恼火谩骂:“我就知道,这该死的救世会,和潘多拉脱不开关系!他们就是想要谋夺我们的魔盒与力量!”
“那可不一定。”
另有玩家嗤道:“对于某些神秘组织来说,那或许只是为神明举行的一场普通祭祀,而潘多拉,就是他们的神……”
嘈杂的低语四起。
149号玩家蓦地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各位,有关潘多拉的问题,聊再多都是没什么用处的,这是魔盒问答都无法给出答案的未解之谜。”
“只要是魔盒持有者,在有富余魔盒的情况下,大概都向魔盒询问过潘多拉的情报。但魔盒对此的回答应该都是一致的,涉及魔盒隐秘,不予显示。”
“或许深入接触过潘多拉的某些玩家可能是例外。可这样的玩家应该是极少极少的,活着的概率也不大。”
他顿了顿,说:“在魔盒游戏之外,现实世界里,潘多拉的情报也非常少,大多都和救世会、God实验室联系在一起,没有点儿特殊渠道,想买都没地方去买。”
“不过关于潘多拉,目前可以确定的事至少有三件。”
“一,是它绝对与魔盒游戏关系紧密,或是魔盒游戏的主人,亦或只是如神话中的潘多拉一般,是开启魔盒的那只手。”
“二,是它能一定程度上影响游戏对局,但这种影响大概率无法改变主线剧情和底层规则,等等,先别急着反驳我,这里我指的是一般情况下,这个副本说不准就是例外。”
“至于三,包含我个人的一点猜测。”
“我认为潘多拉的行事一直有一个统一的从不曾更改的目的,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游戏世界。”
“这个目的从来都是隐晦的,表现得最为明显的一次,可能就是本局游戏吧。”
有玩家啧了声:“照你这么说,这局游戏既是危险,又是机遇了?想要调查潘多拉,调查魔盒游戏,就要好好把握这一局?”
149号笑了笑,没接这话。
“话说到这里,是已经默认要采取6号提出的合作方式了?”
又有玩家将声音插了进来。
餐桌上,冷锐审视的目光彼此交错。
黎渐川一边捕捉着在场所有玩家的细微反应,一边大脑飞速运转,留意着四面汹涌的暗流。
剩余四十三名玩家,个个都套着厚重的面具,说着似是而非的所谓真心话。里面必然有人是虔诚的合作者,也必然有人是狡诈的背叛者,有人想理清一切,也有人想搅浑潭水。
所有人的来历、立场、想法都迥然不同,难以捉摸,推动这场晚餐向前走着的,绝不会只是某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