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塔真心实意地邀请:“你第一天来,有地方住吗?不如和我们一起……”
“不用了。”高法依格打断。
明塔的表情同时涌上愧疚和担忧,高法依格心里叹气,该抱歉的明明是她才对。
要如何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愉悦一点,不叫明塔负担呢?
她朝那个方向努力了,但是那拿腔拿调的怪语气一出现,她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我也有家,回见。”
一声爆响,女巫后悔地当着那和睦一家的面前散成一捧轻雾。
……她那张嘴啊!
六十一她的家ii
高法依格站在亮着灯光的小木屋外,此时此刻就像一个游荡的亡灵。
距离布莱登几千里之外的中土世界一隅——她回家了。
天上挂着一轮苍白的月亮,斑驳的树影落在小屋的院墙上,一齐摇动,树欲静而风不止,发出令人胆寒的沙沙声。小屋像是一个鬼影下的堡垒,一个人影独自安守在在屋内,静默地等待。
——雾尼。
她知道他在等她,因为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甚至是不含任何目的性的等待,一天又一天。她已经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这个时候,肯定又是在翻看他那本大书吧?
糟糕的心情让她产生了一种破坏性的冲动,她此时此刻很想冲进屋内,打破这样的宁静……是什么阻住了她?
她有一点胆怯。
看见明塔的小家的那一刻,她如今脑海中所有关于“家”的联想,都指向了这里。
这是她的家吗?
严格来讲,或许称作“疗养院”更加合适。她不无冷酷地想到。
她在不久前突然发现,原来从蒙德兹去世那天开始,她一直生着一场病。和雾尼一起生活的十年太过幸福,以至于让她几乎忘记了,在这个像“家”一样的地方,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痛。
雾尼就像是她的麻药,这些年来,她一直刻意忽略,可耻地逃避着蒙德兹已经离开的事实。只有在深夜无法自拔地重复陷入十年前的梦魇,每当那个时候,他总是守在她身边,轻抚她颤抖的肩膀,再慢慢吻去她的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不过有雾尼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我总觉得孤独。”有一天晚上,他们紧贴在壁炉边烤火时,她觉得自己出现了一些症状,忍不住对着麻药本人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