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椅承受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量,雾尼用毯子把她紧紧地裹起来,双臂在毯子之外,再压紧一层,他用一边脸贴着她的,两个人的脸都被炉火烤的干燥而温暖,她还感觉到了他的一层短短的胡茬,有点扎,但不觉得讨厌。
这些触感来自他身上,长长久久地缓解着她的病痛。
他听见她的话,低声道:“我也是。”
等来的不是温柔的劝慰,谁知她反而感到心满意足。
“你为什t么不问我为什么,或者,”她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有我在,你永远不用感到孤独’——这种话?”
她就是故意找茬。
“有人这么跟你说吗?”
“没有。”
“嗯,如果有的话,估计早被你打死了。”
“……”
“开个玩笑,”他笑起来,哄她,她听见他的声音从胸腔里沉沉地发出来,“要是你的孤独那么简单就被化解了,不是显得你很没用吗?”
“……”她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她确实是那么想的。
心口不一,她着实有点无病呻吟——简直像挖个坑给他跳一样!
“当然,我不是说世界上没有那样的人。只是我觉得,任何人,都不应该在苦主面前不经许可展露那样的傲慢。”他不无严谨地说。
“所以你显得没用也可以?”
“谁说的,”他悠闲地反驳,高法依格以为他的异议在“没用”,谁知在“显得”,“我本来就很没用。”
“……”虽然应该习惯的,但他的反应仍然时不时叫她惊讶——她从没见过像他一样懂得示弱的男人,也很懂……撒娇。
“我就和你病的一样重,”麻药本人大言不惭,说的差点连她也信了,用侧脸轻轻蹭着她,让她想到了他的本体乌鸦,正想笑时,听他在耳边叹气一样轻语:“……救救我吧。”
他简直太会讨好她。都说良药苦口,他却甜的要命。又有许多夜里,她做了有关蒙德兹的梦,突然惊醒,身上遗留着坠入深渊的被抛弃的恐惧。
他给她一个沉默的拥抱,不需要他说什么的时候,他就什么也不说。
也有时候。
“为什么?”她哽咽着,也不知道在问谁,不自觉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还是想不通,常常陷入一种自我折磨的怪圈里。她在与蒙德玆分别时假装大度,却在以后的十年里翻来覆去地设问。
——如果真的爱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呢?
他永远懂得什么时候应该开口,就比如那个时候吧。
“你想去看看他吗?”他认真地问,“我们可以去冥界。如果你想的话。”
“不。”她擦干泪痕,干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