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像一个口渴的人那样,纵容地笑笑:“那么,请你把我的伤疤恢复吧。”
他湿漉漉的眼睛分明在说谎。
“小事。”她说,打个响指,他脸上狰狞的伤疤瞬间退去,恢复了原本英俊的脸。
但是她想了想,又耍赖:“这个不算。”
“再许一个!”
她凑的离他很近,近到可以数清他的睫毛,明明脸已经恢复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直视她,垂着眼睛,嘴唇颤动,半天说:“……我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她感到挫败。
只是短短的一刻。
下定了决心,埃里克也决定赌一把。他抬起眼睛,异常坚定地看着她:“能不能把我的疤还回来,我想重新许刚才那个愿,可以吗?”
她一愣,只听他说下去。
他伸过来颤抖而冰凉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我丑了,腿也坏了,一下雨,全身都疼——这些你说的都对。但,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想大言不惭地请你留在我身边。”
“不要再走了,可以吗?”
他讨厌这样卑微乞求的自己,但是想要她的渴望战胜了一切。
他确实不是那种贪心的人——因为他是这全天下最贪心的人。
而她是全天下最慷慨的海妖,可与不可之间,她没有回答,选择吻了上去。
她感到狂喜。在那股浪潮退去后,不曾间断的是平和的喜悦。
结婚是她提出来的。
她留了下来,但是没名没份。过去了许多年,她未曾衰老,而当年的宫人都不剩几个,索性连“教母”的名头都没有了。
埃里克仍然抱着她终有一天会走的恐惧对待她,害怕名分对她反而是个累害。每次半夜惊醒,第一反应是凑过去吻她的发顶。
洁白的婚纱秘密送进宫里,还有缀满宝石的头冠,绸缎底子的水晶鞋。高法依格心想,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也想知道嫁人是怎么回事,如果对象是埃里克……嗯,好像值得一试。
她想着与其等着埃里克求婚,不如她先发制人——谁叫女巫一辈子都在寻思如何占尽上风。那一天,埃里克在宫殿前宣召大臣,她偷偷换上白纱,t躲在屏风后面,就等着外人走了,她跳出去吓他一大跳。
凑巧大臣不知是第一次提起,诺尔威久悬未决的后位,她发誓一开始她是不想偷听的。
谁知埃里克沉吟着回绝了:“此事无需再议。”
“可是陛下,之前您说是您的一个长辈说,迎娶一位王后对于您来说还为时尚早,当时您二十出头,暂时搁置也无妨,可如今,连默里奇殿下都即将迎娶王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