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心疲倦的走回坐榻,他将手放在案几上沉坐了片刻,“你是觉得让你嫁给虎贲中郎将,是委屈了你吗?”
平阳公主看着坐榻上的皇帝,放下了捂在脸上的手,她朝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她的生父,哽咽的说道:“我是一个人,不是可以随意摆弄的工具。”
皇帝瞪着双目呆滞了许久,平阳公主的这句熟悉的话语萦绕在他耳畔久久挥之不去。
皇帝抬起头,欲言又止,他睁着已经泛红的双眸,随后闭上,抬起手挥了挥。
贾舟遂从他身侧离开走向平阳公主,“公主,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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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京——
平阳公主从宫中走出,若不是有人搀扶,连路都已经走不稳了。
琦玉见她如此状态,担忧的上前扶住,“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今陛下所赐御酒性烈,公主多饮了几杯。”一旁的宦官说道。
琦玉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平阳公主扶到马车旁,然而平阳公主却不愿乘车,她将琦玉推开。
并回头看着身后那个困了她十几年的四方城,“凭何女子就要活在枷锁与礼法当中任人摆布!”
琦玉为平阳公主的话所惊,她跟在平阳公主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
只见平阳公主夺了一匹马,不顾众人阻拦跨上了马背。
周围的禁军与宫中的宦官以及内侍都赶了过来,“公主,当街纵马,这…不合体统。”
“公主。”琦玉抓住缰绳,“您喝醉了,当心玉体。”
这些刺耳的话,平阳公主听了无数遍,只有琦玉在关心她的安危,她将身上的华服与钗冠一一脱下,并扔给了众人,“属于楚国公主的体统,还给你们。”
随后便拉紧缰绳,扬起了马鞭,“驾!”
街道
临近宵禁,街道上只剩下零零散散一些人,今夜巡逻京城的是虎贲营的骑兵。
在章华宫没有等到平阳公主的萧怀玉,如今连家都不愿回了,而是前往虎贲营,带了一支队伍出营巡逻。
“听说今天宫中又有夜宴。”几个将士骑在马背上闲聊了起来。
“陛下好宴饮,这不是常事吗。”
“这次好像是为了竟陵王婚冠一事。”
“竟陵王都已成年了么,时间可过得真快。”
“竟陵王?”萧怀玉回过头,看着闲聊的部下。
“将军不知道吗,竟陵王即将及冠,迎娶大将军萧世隆之女。”部下回道,“说起来,末将与萧大将军还算是远亲。”
萧怀玉刚要开口,便有一个老汉提着两只家禽跑过来哭诉,“将军,有人在长乐街纵马,不但差点撞到人,还踩死了我的两只鸭子。”
楚京街道有着不可纵马的规矩,尤其是入夜后。
“怎么还有人敢在宵禁前纵马,不怕被当做细作抓捕吗。”一个禁军随口说道。
“还是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好像是从城北来的。”老汉又说道,“诸位将军可要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主。”
“老人家,放心吧。”
“敢在夜里纵马,也太不将我们虎贲营放在眼里了。”
听到老汉的描述,萧怀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宫城的方向,随后握紧缰绳朝长乐街驾马离去。
“将…将军。”部下们还没反应过来,只得匆匆调整状态追了上去。
心中生起的不安,让萧怀玉笃定了那个纵马的人就是平阳公主。
来到长乐街后,萧怀玉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于是朝声音马不停蹄的奔去,果然在街尾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平阳公主的马术并不弱,只是酒的后劲逐渐涌上,身体的疲软让她无法再操控马匹。
脱缰的马在街上肆意奔跑,街道一片混乱,随后便引来了两侧摊贩的骂喊。
萧怀玉脚下稍稍用力驾马追了上去,就在平阳公主昏昏欲睡即将跌落下马时,萧怀玉赶了上来,并将平阳公主一把楼住抱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