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举起一杯酒,冷笑道:“究竟我不给机会,还是你利欲薰心。”
“六郎,野心暴露的太快,小心同你那些兄长一样。”平阳公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撇头看着李宣意味深长的说道。
“阿姊觉得那些事情,都是六郎做的么?”李宣的脸色极为平静,并反问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殿中的舞女。
没过多久,前往南阳王府的宦官又匆匆入了宫,并走到了皇帝的身侧,小声嘀咕了一阵。
“什么,中毒?”皇帝大惊,在自己治下,不但有人敢绑架皇子,就连皇孙都敢谋害。
因李隆与平阳公主之间的恩怨,所以当皇孙李建出事的第一瞬间,皇帝便将目光挪到了平阳公主的身上。
那种被质疑的眼光,平阳公主察觉到之后,心中十分不快,整个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她忽然抓着酒壶在李宣身侧笑了起来,“六郎当真是好本事。”
李宣愣了一下,旋即侧头看着平阳公主,一脸无辜道:“三哥之子,阿姊怀疑是六郎做的?”
“吾可什么都没有说。”平阳公主道。
“可阿姊的心是这样想的。”李宣道,“阿姊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等平阳公主说话李宣又道:“当一个人起了疑心时,唯有亲眼所见的答案,方可消除,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说罢,李宣又看了一眼彭城王的空座,“谁会放着渔翁不做,而做相争的鹬蚌呢。”
平阳公主看着李康的空座,笑道:“这可是六郎最敬爱的兄长,万万没想到,竟连兄长也要陷害?”
“无中生有,是为陷,可若是实话,又怎算得上是陷害?”李宣道。
平阳公主逐渐挑起眉头,她对李宣的疑心是自李符之事开始,而后疑心加深则是萧怀玉的提醒。
她虽不清楚萧怀玉为何会知道,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但萧怀玉如今的态度,又让平阳公主动再次摇了心思,但李宣的话,她并没有全信。
“你知道最安全的办法是什么吗?”平阳公主忽然开口道。
李宣侧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平阳公主捏着酒杯,杯中倒映着她凌厉的眼神,“不要相信任何人。”
李宣听后也举起了一杯酒,“阿姊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之后,随着宦官在宫内外不断来回奔跑,小皇子的情况未能好转,皇帝便将替自己诊脉的御医派了过去。
宫宴也提前散去,皇帝回到了宫中,宗室们恭贺完李宣的双喜后纷纷离去。
“公主请留步。”出来的宦官唯独叫住了平阳公主,“陛下传召。”
此时御酒的后劲开始发作,平阳公主红着一张脸,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但她清楚皇帝传召她的原因,与南阳王一样,在宗室当中,平阳公主也不受手足的欢迎。
宫中很快就安宁了下来,平阳公主随着宦官来到了皇帝的寝殿。
作为父亲,看着明显已经喝醉的女儿,不但没有任何关心,反而像审犯人一样质问道:“三郎的嫡长子李泽今日中毒,是否与你有关?”
平阳公主听后放声冷笑了起来,皇帝见她如此疯癫的模样,心中很是不悦,“稚子何辜,三郎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但是他的儿子,你为何也要如此狠心?”
“狠心?”平阳公主没有为自己争辩,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皇帝都已经失去了信任,“陛下觉得这天底下最狠心的人,会是谁呢?”
“用舅舅来威胁母亲,逼我嫁给一个出身低贱之人…”
啪!——
因为皇孙的情况不容乐观,皇帝本就憋着一股气,如今被揭穿险恶用心,于是恼羞成怒,伸出手扇了平阳公主一巴掌。
这一次用的力道很大,平阳公主整个人都麻木了,滚烫的脸上似乎失去了知觉,整个半张脸都无比的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
但每一次都会加深平阳公主的怨念与憎恨。
“陛下。”贾舟闻声赶入殿内,见父女二人如仇敌般大眼瞪小眼,便小跑过来苦劝。
“陛下。”贾舟走到皇帝身侧,“御医已经保住了小皇孙的性命,并非是中毒,而是误食,陛下请息怒,误会一场,莫要无端伤了和气。”
听到贾舟的话,皇帝愣了一下,刚刚冲动所下的手,如今十分炽热。
作为父亲,他看着被自己冤枉的女儿红润着双眼,心中感到一丝内疚,但作为君主,那股傲气又不允许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