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驴今晚和大哥喝了很多酒,虽然不算很醉,但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充满着酒精的燃烧和兴奋,与他原本的仇怨和愤怒随乳交融地结合在一起,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激荡地沸腾着,沸腾得他时不时地就握一下腰间那个钦刀的刀把。
今天是特别反常闷热的夜,村街上又开始有晚饭后乘凉的人们。
为了避开所有人,他只得七拐八拐地绕着走,就那么不到三百米的距离,他竟然走了半个小时。
他终于接近了魏家六虎的居住的那个单独的村街。
魏老六的房舍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顿时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那完全不是一种紧张,而是复仇的兴奋感激荡着他。
那一刻,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实现自己的复仇行为。
脑海里只有一种渴望:一刀下去,把魏老六的孽根断在小婊子的洞道里,那会是多么痛快淋漓的景象。
他尽情想象着那一切做完,那对狗男女会是怎样情态?
王二驴下身穿一条涤纶蓝裤子,上身是一件半袖浅黑港衫,那港衫下摆正好遮住裤带上别着的钦刀。
他整个神经无限亢奋着,丝毫没有这是犯罪的感觉,倒像是自己正去做一件消除罪恶的豪壮事情。
王二驴从小就喜欢听书,喜欢看戏,时常被书里戏里的情节感染,莫名其妙地激动着。
尤其有一出戏总让他感到无比的痛快,那就是武松杀嫂。
武二郎手起刀落杀了奸夫西门庆,淫妇潘金莲跪地苦苦哀求饶命,武松又毫不留情地斩了她的人头,祭奠武大郎,那该是何等豪迈何等大快人心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就是武松。
白薇比潘金莲还可恶,潘金莲背叛武大郎还有心可原,可白薇背叛自己却是天理难容!
不!
就算背叛也是可以原谅的,最不能原谅的是她投进了魏老六的怀抱,只要不是魏家六虎,哪怕她跟遍了旮旯屯所有男人,他也不会这么恨她。
王二驴今晚就要做一回武松,手起刀落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不!
斩断魏老六的孽根,让他生不如死,让那个小婊子守着活寡,同样生不如死,那样的结局远比杀了他们更解气,更痛快,更有意义!
从哪里进入魏老六家的院子?
王二驴早已经很明确了:决不可能从前面进入,唯有从她家的后院墙翻墙而过。
于是他毫无选择地来到了魏老六的屋后。
因为他今天不止一次进去过,他知道前院有两条凶恶的狼狗。
魏家后院墙也有两扇门,但他估计那门在晚上一定会上锁的。
王二驴已经来到了魏老六的后院墙边。
但他又感觉好像时间有点早,这个时候还不到狗男女发情的时间,自觉进去早了不是一件好事儿。
于是他想找个隐身的地方等一会儿。
魏老六的家,是六栋房中最末尾的一栋,也就是这趟街的最西头,紧贴着他家西院墙是他家的自留地,自留地种着一小片苞米,苞米已经快成熟了,一股玉米花子的气息弥漫在夜色里。
王二驴钻进了苞米地靠墙的那个垄沟里。
王二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打火机点燃香烟那一刻,他的手也在颤抖。
他一边吸烟一边仰头望着魏老六家夜色里高大的屋脊,心里狂潮翻滚地想着这样一个问题:小婊子白薇此刻果真会在这个房子里吗?
女人真是可怕的,一个月前自己离开家的时候,她还是自己被窝里的女人,可仅仅一个月之后的今晚,她竟然第二次背叛自己,心安理得地和自己的仇人睡在一起了。
她会心安理得吗?
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和忐忑?
那么,她和自己过去的那一切难道都是一场梦吗?
那次白薇第一次出轨求他原谅的可怜样子又不可抑制地盘旋在脑海里。
“老公,这就是我的错了……你也知道,男女那点事,就是一层窗户纸,等捅破了,就没啥珍惜的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然后我就身不由己地和他混在一起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嫁给他的想法,都是我这个人意志不坚定,有虚荣心,耐不住寂寞,就犯下了这样的错误,老公,只要你原谅了我,给我一次悔过的机会,我一定改,我一定和魏老六断绝关系,然后和你一心一意地过日子……”
“你真的愿意和俺继续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