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凤从外面进来,招呼两个人去吃饭。
聪明的银凤蠕动着大眼睛,审视着两个人有些异样的神态,问了一句:“二哥,大嫂,你们怎么了!”
王二驴僵硬地笑了笑:没怎么呀!
李香云机敏地解释说:“我们当然是在说你二嫂的事情!”
银凤眼色暗淡下来,看着脸色不好的大哥,安慰说:“二哥,你就不要难受了,你趁早和她办离婚手续吧!凭哥这样的男人,找她那样的还怕找不到吗!”
王二驴眼睛又发热,爱抚地拍着妹妹的肩膀,却什么也没说。
那一刻,他温暖之间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热粥。
为了和亲人温暖而和谐地度过这个最后的夜晚,也为了今晚的行动不被家人察觉,王二驴努力平息着心间翻腾的火焰,摆出很释然的姿态和大哥喝着白酒。
为了今晚的行动,他也要多喝点酒,倒不是为了壮胆儿,也是借酒把自己的行动推上义无反顾的状态里。
但他还是有些话要嘱咐大哥。
他把杯举起来,对王金贵说:“大哥,今后家里就靠你来照顾了,你一定要孝顺母亲,善待你的媳妇,照顾好两个妹妹!另外,特别要勤劳,遇事儿要多动脑……总之,一家人就全靠你了!”
说着,心里又涌上一股热浪,直涌到眼眶里,但他抑制住了。
王金贵奇怪地看着弟弟。
疑惑不解地说“二驴,你这是啥话呀,咋像生离死别似地呢?”
王二驴急忙掩饰,说:“俺在北京包工,说不定要几个月不回来哩,家里当然要靠你了。”
是啊,王二驴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之中回来是有数的,他这样说,家里人也没多想什么。
也只有王二驴自己晓得这最后晚餐的味道。
饭后他和家里人说,今晚要去三秃子家里去一趟,三秃子让他给他家里带个口信。
家里人也没有怀疑什么,只嘱咐他早些回来。
王二驴走出屋门,却又转回身来,目光滚烫地凝望了亲人们一会儿,才又出来房门。
他来到黄瓜架下,拿出了那把钦刀,别在腰间。
他又回到自己的家里,拿出了那把钦刀,别在腰间。
这是一个拥有六十多户人家的不大不小的屯子,背靠着一个叫狐狸洞沟的方圆只有十余里的小山,面对着一条叫昭苏太的河流。
旮旯屯开天辟地以来,就只有王魏两个大姓,全屯六十多户中,王姓人家和魏姓人家各占三十多户,可谓是平分秋色的格局,其余二十户就是赵钱孙李的杂姓了。
这是一个有着神秘说的屯落,其中也演绎着王魏两家仇怨的起源。
据说王家祖先从关内闯关东,来到这里开荒占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和谐的原始的荒芜地方:野兔跑,鹌鹑飞,野鸡扎在饭锅里……王家祖先过着清净的与世无争的原始日子,可当几年后,魏姓人家来到这里以后,所有安静和谐的气氛都被破坏了。
似乎王魏两家前生就是冤家对头,自从魏姓人家来到后,两家的仇怨就开始了。
据说,王家祖上挑着担子从关内来到这个几十里没人烟的荒蛮之地的时候,只是兄弟三人,而且还都是响当当的光棍三条。
开荒,占土,搭窝棚,就在这里安居下来了。
可第二年,一件奇怪的事情改变了兄弟三人光棍的命运。
那年冬天,三兄弟提着猎枪去后山的狐狸洞沟打猎,恰好遇见一幕惊险的场面:一群狼正嗷嗷地围攻三只雪白的狐狸。
眼看着三只狐狸被恶狼的利爪按在雪地上,尖利的牙齿向狐狸的喉咙咬去。
只听一阵枪响,扑着狐狸的三只恶狼应声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