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能听到水流哗哗之声。
掀起遮住眼睛的斗篷兜帽,老拉弗忍不住出了“啧啧”的叹声。
上游冲来的橡树枝缠着破渔网,在浑黄的旋涡中时隐时现。
原先清澈见底的小溪,如同黄色的巨蟒穿过了众人的眼前。
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油布上,贝瑟等一众军官的心情是越来越沉。
贝瑟用马鞭敲打长筒军靴,老拉弗能听出他强压的烦躁:“那个谁,你去看看,水深大概有多少?”
没用多久,一个湿漉漉的汉子便返回到贝瑟的面前:“团长阁下,水性好的能过,水性差的难了,更别提还要驾着马车了。”
“见鬼!”贝瑟泄般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他第一次独立领军,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搞得水位上涨这么快,总不能灰溜溜返回费尔德海姆吧?
雨水浸湿了贝瑟的斗篷,披在他身上感觉比铁甲都要沉重。
“去问问附近的牧羊人,有没有别的过河的路。”贝瑟朝着周围的百队长们问道。
老拉弗思索片刻,举起了手:“团长阁下,我先前问过了,沿着铁锈河向东北走一段,有一座石桥。”
贝瑟脖子一抻,眼睛一瞪:“有石桥你不早说?”
老拉弗则是犹豫道:“团长阁下,往东北走是条斜坡路,而且会进入碎石原军队的占领区。”
“别放屁了。”贝瑟摇着头,“边境又没有咱们的哨所,只有游骑兵,根本拦不过来。
人家从盐滩集派骑兵进攻,到这里来,还是到石桥那去,不过是时间问题,风险是一样的。”
说完,他朝左右的五名百队长以及随军牧师望望:“你们怎么想?”
让大多数人失望的是,军官团居然决定继续北行。
他们并不能原路返回,而是继续沿河向着北边行进。
在心中谩骂着贝瑟这个酷烈小人,士兵们不得不再次推着车子向北行军。
但这一次,他们却是出乎意料地顺利,一天后便抵达了石桥。
石桥横跨在铁锈河最湍急的河段,苔藓覆盖的桥墩上布满裂痕。
当第一辆马车轧过桥面时,老拉弗清晰地听见碎石滚落水中的脆响。
马车一辆一辆地通过石桥,车夫挥动短鞭抽打马臀。
铁箍车轮碾过青石板缝隙时,居然出了某种类似动物呜咽的摩擦声。
跟在马车后头,老拉弗忽然感觉自己被扯了扯袖子。
顺着卡勒指着的地方,他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快步上前抚摸起来。
那是半片暗红色的马粪,凝固已久,没多少臭味,不像是新拉的,但也不会太久。
先前这里有骑兵经过?
“我们得和贝瑟阁下报告此事。”老拉弗严肃地对卡勒说道,但卡勒却仿佛在走神。
“你听到了吗?”卡勒忽然将脑袋贴在了地面。
老拉弗神色凝重起来:“听到什么?”
下意识地,他跟着侧耳倾听起来,立即便听见了云层后传来闷雷……不,不是闷雷……是——
“马蹄声,是马蹄声!”卡勒从地面跳起,朝着四周大喊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