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云婵的意识里,他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
他屡次以身?入局,遭受重伤。也曾奋不顾身?扑进?大火救她?,被巨石压,被烈火烤……
姜云婵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惧怕,怎么?这次她?从他语气中听到了些许不安呢?
“还是第一次和皎皎分开这么?久呢。”谢砚尾音带颤,在她?耳边继续呢喃。
姜云婵恍惚意识到他怕的不是战场,是怕与她?分开。
随即,她?又觉着这个念头太过荒谬。
谢砚是搅弄风云的权臣,怎会像孩子一样害怕分离呢?
可姜云婵并不知道,这些年,谢砚无?一日不去问竹轩外探望她?。
即便是当初两人在慈心庵分道扬镳,谢砚也会日日趴在寺庙的房顶上眺望她?。
数十年如?一日,她?已经成为?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当初,她?兴高采烈说要嫁给顾淮舟时,谢砚第一反应也是将来不能日日见她?,该怎么?办?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而今,她?已经完全属于他了。
他还是怕,怕把她?弄丢了。
怕当他从战场回来,满心期待去见她?时,她?又一次弃他而去了。
此时的谢砚像个迷路的孩童,埋在姜云婵颈窝,鼻音微重:“若我安然无?恙回来,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吗?”
姜云婵垂下了眼睫。
她?不知要怎么?跟他好好过日子。
他俩好好的,对得起泉下之人?
姜云婵没办法许诺他什么?,从他臂弯下钻了出来,“秦将军的人来了,我该走了!”
时至明月高悬。
今晚的月光格外寒,照得满地银白,照得姜云婵面容清冷。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世子,秦将军令属下来接夫人,属下方才瞧见瞿昙寺多了许多陌生面孔,实在不宜再久留,不知夫人准备好了么??”
“已经好了!”姜云婵唤来夏竹,拿好行李,头也不回离开了。
谢砚独自坐在罗汉榻上,目送姑娘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