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然,我们认识好多年了。”雀斑脸道,“从前我们也拜在同一个山头下,但是呢,师父对我们不好,经常打人。我就带他跑了,被打个半死,好在逃出来了,拜在了现在这个山头下。”
“你的疤就是这么来的?”
“对呀。”雀斑脸笑道,“我命大嘛。”
郁危不说话了,转过头,过半晌,忽然道:“那你也算是他的恩人。”
“……”
雀斑脸微微怔住,原地停了下来。郁危走了一会儿,见他没跟上,蹙眉问:“你不走了吗?”
“等下!”对方回过神来,浑身上下摸了一圈,“我有东西掉了……我回去找找,你先走吧,不要停留太久!”
郁危嗯了一声,还是等了他一会儿。等到山上的雨停了,湿重的水雾散开,还是没有来人的身影,他才收了伞,继续往山上走去。
路上的杂乱枝叶越来越多,道路也被落叶和青苔覆盖,湿滑难行。郁危拨开挡在身前的树叶,正要穿过去,鼻间忽然掠过一抹腥甜的气息。
身后传来窸窣响动,不紧不慢地逼近,随后,有东西在他耳边咯咯笑了一声,道:“找到了!”
声音在林中回荡成片。
接下来,它又问:“你是谁呀?闯到我的地盘?”
郁危神色冷淡下来,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动作顿过后便继续,拨开草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后者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你是谁呀?你是谁呀?你是谁呀?”
没有回复,它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阴沉,原本还带着笑,到最后,几乎是森然狰狞道:“郁危,你是郁危吧?”
郁危的脚步滞住,终于回过头,蹙眉看过去,却只看见了一团雾。
他没有被读心,也没有开口说自己的名字。郁危心头一沉,道:“谁告诉你的。”
雾气这才笑起来,却并不回答,继续问:“跟我说说,你最害怕什么呀?”
缥缈无定的雾一点点围了上来,冰凉的水丝已经沾到了衣袖袍脚,随即恶劣地渗透进去。
郁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你想知道?那过来点。”
雾团来了兴致,飘飘悠悠地靠近了些,几乎是面对面地问:“什么呀——”
那个“呀”字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拳头已经毫不留情地砸了过来,在它幻化成人脸的头上结结实实来了一下,雾气瞬间被打得四下流窜,成也不成形。
郁危说:“怕你这样的丑东西。”
他说完,转身就跑,行动果决得令人瞠目结舌。那只鬼兴许也是第一次见胆子这么大的人类,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咆哮着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