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常见的姑娘裙装样式。
“现已辰时。”那姑娘瞧李沙棠一直盯着那裙子,顿了顿,又盈盈笑道,“这裙子乃少爷特意找秋香阁定的款式,全永安独一份的呢!”
“今早定的?”李沙棠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惊奇地打量着这件衣裳的合身程度。
她一骨碌跑到铜镜面前,镜子里的少女身着半袖对襟襦裙,腰身束得极细,却没有半点儿不适,显然是极合身的样式。
一炷香时间制成这般好的衣裙?哪怕李沙棠平日里不关注这些,却也知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姑娘微微迟疑,却也应了声:“。。。。。。是。”
李沙棠轻笑了下,随后没再说话,任由那姑娘摆弄。
待用过崔宅的早点,李沙棠才提着裙摆,慢慢悠悠地踏进崔杜衡的书房。
她一眼便瞥见那个沐浴晨光阅览卷轴的青年,她脚步微微迟疑,下一瞬,那个青年便转头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李沙棠说不清心底是何滋味,她起床时有些避着见他,可真见到他时,她其实也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难为情。
“你们家的早食不错。”她瓦声瓦气地开口,斜睨着崔杜衡。
若不是再过几个时辰便要进午食了,她还能再啃几个大肉包子。
崔杜衡看着少女别扭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眸光不由在她的腰部停了停,随后又立马移开目光,将桌案上的卷轴递给李沙棠,“你瞧瞧。”
李沙棠挑眉接过,她凝神看着卷轴内容,面上神情越来越严肃。
这是一份有关空净和信国夫人相识经历的情报,里面还详细地补充了空净的身世背景。这一份卷轴的内容,比高晓曼知道的消息还齐全些。
李沙棠简单掠过空净的平生,随后在“他亲手斩杀了自己的师父”那处顿了顿,又接着往下看,目光彻底停在“他穿着烂裳跪在信国夫人面前”那处,不动了。
阿娘一向心软,她平生只对自己和自己的女儿严苛。她若是知晓自己的弟弟活得如此艰难,必定会夜夜难眠。
。。。。。。难怪那段时间,阿娘对她的监管都松了些。
“空净这人一向狡诈,哪怕他现在失去了国师之位,可只要他还有命在,他就能把一手烂牌打好。”崔杜衡敲着桌案,神情很是凝重。
李沙棠撇了撇嘴,她与空净也算是间接交手几轮了,但她一直都觉得空净也就那样。
崔杜衡瞧见她这般神色,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掏出一份卷轴,神情微闪,似是不忍道:“你再看看这份报告,有关你娘的。”
李沙棠打开卷轴,入目前几个字就是“大罗安神香”。她瞳孔骤然紧缩,就见下面赫然写着。。。。。。
空净在十年前送信国夫人大罗安神香,让其日夜熏香,又赠其女弥勒佛像,将香毒诱引藏置于内。
大罗安神香她认识,就是诱发圣上毒发的诱因。诱引她也想过,当时她闻到魏王身上的香气时,就觉着那味道熟悉了。
大罗安神香本身就含有毒素,加之诱引会加速死亡。她小时候不喜欢空净,所以甚少带着那个弥勒佛。。。。。。
所以说,若是她日夜佩戴那个弥勒佛,阿娘不仅活不到七年,她来永安后还会被当成谋害分子,与魏王一起被圣上处决!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下颚流落在地,激起小小的水花。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她看着崔杜衡那标志性的,温和的,带着悲悯的笑容,蓦地笑了笑。
“若是本殿没猜错的话,祝余也声中剧毒吧?祝余还用弥勒丹这等巨凶之物压制身体内的毒素,怕是嫌命长了。”
她看着面前青年微变的脸色,唇边笑意愈发深了,“我认识一个人,她应当能解你的毒,但前提是……”
她一字一句道:“你要把你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所有消息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