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笑道:「好了,我刚才不是赔过罪了吗。』
武媚娘道:「妾身说的不生气,是指敏之被大理寺抓捕的事。」
「哦?为何?」
武媚娘感叹道:「这次的事虽是虚惊一场,但也算是个教训,以后妾身会更加严厉管教他,否则真的发生类似的事,悔之晚矣。」
李治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了。」
武媚娘道:「九郎,妾身琢磨着,其实长安城中,也许有很多类似的不公之事,只是被掩盖在强权之下,我们不知罢了。」
李治见她思路跟自己一致,表情严肃了几分,道:「不错,我也这样想。」
武媚娘微微侧头,凝望着他,笑道:「妾身想到一个法子,也许能改善这种局面。」
「哦,什么法子?」
武媚娘笑道:「可以打造一只铜,置于朱雀门外,百姓若有冤屈,便可置于内。」
李治听了后,却并没有做声。
这正是武则天称帝之后的一个举措,从结果来看,并未起到太大作用,反而造成长安城告密之风盛起,一班酷吏之臣,取代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作用。
「九郎,这建议不妥吗?」
李治缓缓道:「媚娘,你的想法是好的,可还是不现实。其实朱雀门外的登闻鼓和肺石,便有一样的作用,最后也成了摆设。」
登闻鼓是周朝发展过来的一种直谏方式,让平民百姓有上达天听的渠道,
周朝时叫路鼓,汉普时期改名为登闻鼓。
后来的朝代时设时废,隋朝也曾设立,律法规定:听挝登闻鼓,有司录状奏之。
登闻鼓旁还有一块红色石头,名叫肺石,作用和登闻鼓类似,有直抒心肺丶
击石鸣冤之意。
如今这两样东西,象徵意义多于实际意义,根本没有百姓会来此处告状。
武媚娘点点头,道:「是妾身想的太简单了。』
李治缓缓道:「其实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是御史台,监察御史巡视四方,是最有机会发现这些冤情的,眼下出现问题,说明御史台没有尽到职责。」
武媚娘听了后,眸光微闪。
御史台一直是拥武派官员所把持。
当然,如今也不存在拥武派官员,袁公瑜已经被外放了,御史台很多拥武派官员也被处置。
只有御史台的长官崔义玄,凭藉着见风使舵和明哲保身两项本领,依然稳坐此位。
听李治的意思,很可能要整治一下御史台了,崔义玄的首官位置,肯定也不保。
虽然武媚娘从未把拥武派太放在心上,然而崔义玄墙头草的行为,也让她颇为不喜,自不会帮他说话。
崔义玄毕竟是三品大员,御史台一把手,李治也不能因为一个践踏庄稼的案子,就将他处置了,还需要找一个理由。
次日,李治召集了几名大臣,将践踏庄稼的案子与他们说了,询问该如何处置许围师。
其实他昨天那句让许围师不必再做吏部尚书的话,群臣早已知道了。
李义府当即出列,道:「陛下,此事性质恶劣,臣以为应该免去许围师宰相之职。」
群臣纷纷附和。
李治点了点头,道:「另外,此案也算给我们提了一个醒,为何百姓会上告无门,那些巡视地方的人,都干什么去了,是否没有尽到职责?」
皇帝明显话中有话,群臣离开甘露殿后,各自聚在一起,商议皇帝话中的意思。
李义府回到中书省后,朝一名文吏吩咐道:「去把张舍人请过来。」
张柬之是李义府最近拉拢的一名心腹。
此人和狄仁杰一样,是被皇帝破格召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