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起草。
画画就在暖房画,他俩画,陆杨跟乌平之迁席,靠边坐谈。
乌平之想知道些公堂上的细节,陆杨都让谢岩复述过,这会儿说得明白,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陆杨也有问题想问乌平之:“阿岩还能回县学读书吗?”
乌平之皱眉:“能去也不去。他那段时日在县学过得很难,他才情高,人又直愣,平常不交友,说话不好听,先生们偏喜欢他,什么好书都紧着他先看,很多人嫉妒他。你可能不知道,科举三年一回,很多人都考好几次,三次就九年。这才两年过去,县学还是那些人,阿岩回去做什么?”
就算变得更加坚强,有了应对之法,乌平之也不建议他回县学读书。
“光阴宝贵,我们这种人,抓紧考出功名,比跟宵小之辈置气好。功名加身,小人自然退让。”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是咽不下这口气,有了官身,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逞一时之气没必要。
陆杨明白了,他敬乌平之一杯:“阿岩能交你这个朋友,是他的福分。”
乌平之喝了:“客气,互相拉拔而已。我资质一般,没人帮扶提点,很难出头。”
他其实不怎么爱饮酒,这回见面,话都说穿了,他爹喝酒都喝出毛病了,他就不拉着陆杨喝了,改换茶水,跟他说:“私塾我已经找好了,离你们铺子有点远,到时可能会住宿,但他们那儿有两个举人做先生。这在县城很厉害了,再好一些的师资,只有县学。”
另外,谢岩的学习能力很强,可以弥补这点。
他们家别的东西没有,家底足够,他爹人脉广,各处打听搜集,进士文章拿到了好些。京城书斋那头新出的书籍,他家都有。
这些东西,乌平之一个人看不完,看完了也是囫囵吞枣,没学明白。有谢岩就不一样,谢岩看书快,脑子好,也知道科举注重什么,他可以帮乌平之过筛,让他这个资质平平的人,把有限的精力,用在刀刃上。
陆杨往谢岩那儿看了一眼,他家状元郎经历过这么多事,心思依然纯净,说什么做什么,很快就沉浸其中。
说拿笔作画,东西准备齐活,乌老爷歪靠在榻上,他也不计较坐姿,提笔就能画,神色沉静,眉目有神。
陆杨在书斋偷看谢岩写书时,就觉得他很有魅力。
这会儿再看,吸引力依然,他笑了声,跟乌平之说:“我看他这性子,以后到外头会吃亏,劳你记挂,万事多拉他一把。”
这都好说。
陆杨以前不懂科举的事,今天从乌平之这里听来许多。
举人之前的考试,都是小儿科。当天进去当天出来,对体力要求不高。乡试和会试都是九天三考。用陆杨听得懂的话来说,考举人和进士,是要在考场待九天的,吃喝拉撒全在里头,一间小小的屋子挤着,人都不能平躺。
要有好身体,要有好心态。
心病也是病,入场吓病的大有人在。年年都有病死的考生。
“我听说每逢考试,贡院都会祭拜一二,让死在考场的考生们老实点。”乌平之说。
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