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犹豫着说:“不过现在河东河北形势危急,已经送到卞渠的粮草却总是慢吞吞的不能及时到位,臣现在必须先赶赴太行山,把人马组织起来,也让他们定一定心。”
凤霈道:“粮草什么时候到,我遣人什么时候送来就是。你放心吧。”
不管怎么说,老丈人无能归无能,不在人背后使绊子。高云桐也点点头:“臣自然放心!”
凤栖把茶端给父亲,然后抱着他的脖子说:“爹爹,我要和高云桐一道去河东。”
刚刚放松下来一点点的凤霈端茶盏的手顿时一颤,扭脸道:“你去河东?!”
凤栖说:“是啊,我留在这里,不是徒增温凌的口实?”
凤霈显得有些紧张,悄然瞟了高云桐一眼,又扭头责问似的:“怎么,你也信不过爹爹么?”
“嗯?”凤栖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前因后果,抱着父亲脖子的手一僵。
高云桐却已经明白了,他劝说道:“亭卿,你现在以高云桐之妻的身份陪伴在京,也是好的。等粮草到汴梁,还需你关注呢,我分不开身。而河东的情势,也让我打理好了,再来接你过去,也安全些。”
凤栖撅了噘嘴,但看面前两个男人,一个垂头而手指颤抖,一个则目光深邃如有深意。
又想此次拜别爹爹,再会不知何时,心里便也软了,终于点了点头。
第176章
高云桐匆匆要走,凤栖到驿馆陪他收拾东西。
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他还在那里唠唠叨叨:“咦,我的那件小衫呢?上次你洗了收了没?”
凤栖问:“是那件旧得褪色了,领口还打了个补丁的?”
“对,就是那件。反正穿在里面,又没有人看见打补丁了。”
凤栖无所谓地把他的绵衫叠好:“那件太旧了,我扔了。”
“怎么能扔了呢?”他到底是个小气鬼,瞪大了眼睛,“还能穿的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那件连六年都没穿到,明明可以再穿三四年呢!”
凤栖用手戳着他的胸口:“你现在不是贼囚,能不能有点体面?”
“不是贼囚就不能穿旧衣服了?真是何不食肉糜……”
凤栖把手里的绵衫一扔,小斗鸡似的扬起脑袋对他说:“咱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对吧!我也嫌你,你也嫌我。我看,谁也别多嫌谁,你横竖都想好甩掉我的辙儿了,趁这次分开,不如干脆写份和离文书,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你胡说什么!”
“你不写,我写。”凤栖想着在爹爹那儿,两个男人一唱一和地让她留在汴京,使她一时无法反驳,心里就生气又委屈。
她扯过两张纸,也不大通晓和离文书的格式,反正照着自己的理解写了两份,留下给他签名的地方,气呼呼递过去一张让他签字。
高云桐看了一眼,揉成一团丢进了火盆里。
又看了看她气得眼睛里迸着泪花的模样,及时闭了嘴,自己蹲身捡了地上的衣服,起身后说:“胡说什么!我安顿了河东军,就来接你。”
“不稀得!不用来!”凤栖一背身,气嘟嘟地说话,心里倒觉得:这块木头其实挺懂她的心意的。
另一张和离书,就往自己大袖里一塞。
“怎么不用来?”他从背后抱着她,声音温温软软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了我这个小气鬼,只能当我的乞丐婆了。哎,那张没签我名的和离书,你也不用藏着,放到哪儿都没效力的啊,只能擦屁股用。”
她差点被逗笑了,绷着脸故意捣他一肘,掩饰笑意。
心里默默想:要是温凌见她这么作,不好好说话,估计已经黑着脸把桌椅一掀,要打算来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