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瞬恍惚,又很快问道:“你藏的?”
“老子藏这个干屁吃!”黎逍激动的一抖,链子晃荡着叮铃作响,“黎延君照着你妈的东西搞了个高仿电影,我瞧不上。”
“这玩意儿是你旁边那个要的,剩下的你问他吧,老子没那义务跟你解释。”
时恪和舒永都提过电影项目的事,再想想黎延君的德性,不难猜出其中联系。
只是他确实对黎逍的举动感到诧异,黎昀看着他,眼神里有审视,也有疑惑。
“看什么看,东西都给了,赶紧走。”黎逍不悦地偏过头。
时恪将两样物品都装回袋子,正色道:“谢谢。项目破产前,保持联系。”
黎昀没说什么,揽着时恪的肩膀转身,在将要跨出廊道时停下。
身后远离的脚步又靠近,黎逍侧过身子,仰头挑衅道:“怎么,要打架?”
黎昀低垂着眼,他仍觉得黎逍厌烦,但这件事上,对方帮了很大一个忙。
“我跟你说,这是老子的地盘,搞坏了你……”
“谢谢。”
黎昀的声音低沉清晰,听起来也不带什么感情,如同他平静无波的眼。
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底盘结,黎逍不知道那是什么,等再回过神,两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他拖着桌上的酒瓶又喝了几口,歪着嘴轻轻“嘁”了一声。
亮黄的出租车行驶在夜色中,像投入墨河里的一尾鱼。
车里有好一会儿没声音了,时恪降下两指宽的窗缝,流风拨乱了额前的发。
虽然不完全清楚黎昀和黎逍之间经历过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到,黎昀只是厌烦,不算厌恨。
时恪的世界里没那么多复杂的关系,父母和他之间是单纯的索取和寄生。斩断关系于他来说是轻松的,但黎昀却不太一样。
需要面对母亲的死,害死母亲的父亲,和拧巴又顽劣的弟弟。
其中的遗憾,困惑,仇恨和委屈交杂在一起,要真正放下这些东西没那么容易。黎昀是在他面前展露过脆弱的,尽管只短短几瞬,也已经足够让他窥清痛苦的痕迹。
时恪对“大团圆”没有执着,人生本来便是有爱有恨,有晦暗不清的灰色地带。圆满也并不圆满,总会有人为之付出更多一些的牺牲。
他不希望黎昀浑噩的忽略自我感受,强撑精神做一个完美的人。也不希望黎昀受关系的影响,错失一些重要的东西。
黎逍坏,也没那么坏,事情原本如何,就是如何。
装着舒姝遗物的袋子被搁在腿上,黎昀的视线从窗外转回来,低沉道:“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