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恪看着他说:“春鹤庭生日宴那天,其实是个意外。”
将那日偶然听见黎延君和黎逍的争吵,到电影项目会议,再到私下与黎逍在酒吧会面的内容讲了个清楚。
时恪原本的计划便是拿回遗物,是否公开作品内容的决定权在黎昀,但只要版权能够申请成功,黎延君的电影便会成为笑话。
“我知道这件东西对你,对你们家里人,对舒姝都很重要。”时恪说,“站在创作者的角度,我抵制一切形式的抄袭。作为男朋友,我更不想你有遗憾。”
喝过酒的时恪,眼睛会染上水色,像一池清净被风吹皱,撩动粼粼春波。
黎昀明白这里头花了多少心思,自己也在被好好呵护着,真正温柔的人,其实是时恪。
“擅自做了这种举动,我觉得抱歉。喝酒也只是因为要拿出和黎逍谈判的态度。”
时恪有点泛晕,他半阖眼眸,话说得认真,“你要是生气也可以,但是能不能只气一小会儿?”
黎昀伸手捞过他的脑袋,贴着发顶亲了一下,“傻小孩儿。”
到家之后,为了确保伤患能在正常的时间点吃上晚饭,保镖先生非常明智的点了份外卖,精致清鲜的江南餐食,时恪在清楚了解自身烹饪水平的情况下,绝不胡乱逞强。
吃过饭简单休息一会儿,时恪便推着黎昀进了浴室,又替他换上睡袍,把人照顾的妥妥贴贴。
“还觉得晕吗?”黎昀瞧着他耳后余留的一点红,掌心贴着脖颈确认了下温度。
时恪摇头道:“酒劲已经下去了。”可能是因为吃过饭,稀释掉酒精的作用,他没那么醉,最多算是微醺。
卧室被暖气烘热,时恪拉上窗帘,回头道:“我下楼收拾会儿东西,刚才有两个快递到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发消息。”
心思细腻的保镖先生知道黎昀今晚大概需要一段独处时间,这快递通知也来得及时。
默契无言,黎昀低声应下,屈指在他脸上蹭了两下,“去吧。”
屋里点了盏澄亮的落地灯,一室静谧,纸张翻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创作手记里铺满了飘逸灵秀的墨迹,舒姝的字是和叶青华学的,他一眼便能认出来。
里头内容很多,从灵感收录到手绘分镜,黑笔记录,红字在旁批注。整个作品的设计都呈现出被困在婚姻中的女性缩影,有她采风时的见闻,也融合了自己的经历。
黎昀调出视频,时长很短,仅二十分钟。舒姝本身也不是导演专业,但从剪辑手法,镜头语言和故事框架已经足够看出她的天赋。
他左手继续往后翻页,在末尾处找到两行钢笔写的小字。
[我既无法接受作品被剽窃玷污,也无法摆脱那个人的牢笼]
[我想,这部作品的名字大概叫“空”]
不知道过去多久,可能也没多久,毕竟桌上的水杯还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