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乱作一团,眼睁睁看着对方那张气色不错的脸越靠越近,近到她的视线无处可藏、无处可避,方才从他变得通红的耳朵上挪开,转眼又对上他滚动的喉咙。
“你们做郎中的,当真狠心。”他死死盯着她,声音中竟透出几分委屈来,“试药前百般撩拨、上下其手,试药之后便将人丢到一边。这便是过河拆桥、始乱终弃吗?”
“你、你血口喷人!”秦九叶惊怒交加,颤抖着举起一根手指抵住对方的胸口,“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我何时对你、对你……”
不论是撩拨还是上下其手好像都确有其事,她有些说不下去,随即便觉手一暖、被对方整个握住,不由分说按在他的“良心”上。
“那便好好待我。不要拉住我的手后,又将我丢到一旁,好不好?”
他不想她被那些永远解决不了的难题占据,不想她的情绪只为旁人牵动,不想她将那些素不相识之人的苦难排在他前面,不想在把她当做生活的全部后,却发现她的生活里不止有他。
他想要她从头到脚、从日升到日落、从过去到现在,都永远属于他。
他的目的达到了,女子的神情缓和下来,犹豫片刻后、安慰般在他脸颊留下一个轻吻。
但她显然给的还不够,少年已俯下身来不问自取了。
身体恢复后,他重新找回了鲜活的感知力。她身上的气味、触碰间的温度、说话时每根发丝摆动的方向,都变得那样撩人生动、引人探究。没有了那怪病的束缚,他迫切地想要靠近她,讨要属于自己的奖赏。
“阿姊不要烦恼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再烦恼,我愿意做任何事。”
秦九叶觉得,自己可能忙得有些昼夜颠倒,是以没能从梦境中彻底醒来,否则她为何会有那种头重脚轻、头晕目眩的感觉呢?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实在贪恋这种感觉。
这世上应当没有人能拒绝恋人的求爱和温存,何况是在这令人疲惫不安的夜晚。
热意顺着血流奔涌,开始向着奇怪的地方转移,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丝已经凌乱,衣领也被扯开了大半。
对方的气息在她颈窝肩头起伏,有些压抑后的不满足。
“阿姊说过的,要一天一天地活。我早上仔细想过了,今天只要阿姊的这里,应当也不算贪心……”
她都教了他些什么?果然不是谁都能当得了师父的,是她育人无方、是她自命不凡、是她悔不该为人师啊!
脑袋轰地一声响,秦九叶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充回到了脑袋里,再开口时舌头都有些打结。
“今、今天是这里,明天是哪里?”
少年贴着她的颈侧叹息着。
“阿姊愿意给我哪里呢?或者阿姊可以来我这里,我哪里都可以。”
他边说边拉过她的手,顺着自己已经半敞开的衣襟滑了进去。
秦九叶下意识抽了抽手,但少年恢复如初的身体饱满而滚烫,爱人的低语就在耳边回响,一切的一切都那样引人沉迷……
“秦姑娘?”
谈独策的声音突然在房门外响起,秦九叶瞳孔一颤、抬头望去,只见门窗上不知何时已映出对方高大的身影来。
屋内没有点灯,屋外的人也不确定里面的情景,便抬起两只手撑在门缝处、整个人越靠越近,不知是要偷听还是要偷看。
“这才刚戌时,莫非已经睡下了……”
谈独策兀自嘟囔了几句,下一刻屋门被人打开,女子笔直站在门口向他望来。
“谈大人,有什么事吗?”
谈独策退开来些许,笑了笑后豪爽开口道。
“秦姑娘原来还未歇息。我听陆参将说,你们明日就要启程离开,便想着请你们到镇上饮一杯送行酒……”
他絮絮叨叨正说着,那少年的身影便从女子身后钻了出来。
“见过谈大人。”
谈独策的声音戛然而止,粗糙黝黑的脸上滑过些细腻神情,最终归于平和。
“原来是小卅呀。这么晚了,这外面天都黑了,你与秦姑娘不点灯在屋里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