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绝抬手示意安和接下,“北苑现在怎么样?”
“少爷放心,全都肃清完毕。”说着,安乾从内衬里摸出块印鉴,恭谨地递上,“等安排完行程,安乾自行领罚。”
安和抱着资料站在沙发旁,奇怪地看着这一幕。
印象中这个逢人三分笑意的男人,争夺随侍位子时可是势在必得,如今竟主动让位,真稀奇。
莫绝定定看着那发顶半晌,眉梢一挑,眼底隐约有了笑意,“去吧。”说着,便拿回佩符。
再抬头,泪意悉数隐去,安乾深深回望莫绝,露出个极浅的微笑。
安和目送男人离开,总觉得两人的对话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不过时间没容他细想,很快又投入到整理资料的工作当中。
是夜。
卧室的窗大开着,月光倾斜洁净,空气中流淌着安恬的气息。
莫绝躺在床上看书,橘色的光笼罩半片侧颜,专注而认真。
不经意有风卷起帷帘,沁凉的夜凭空出现一抹白,悄无声息落在窗台之上。
夜月的清辉杂糅淡淡酒香,素衣长摆随风轻摇,不惹一丝尘埃。
来人静默地望着床上侧影,晕红的眼角浸了泪,瞳孔斑驳,透出半点星光,带着些许微醺的痴意。
见到莫绝的这一刻,他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陷害与阴影,恐惧与挣扎,所有的不安都随着眼前这一幕消散无影。
也曾迷失在轮回深处看不到归路,也曾痛失所爱为命运辗转千年,都不如一醉方休,梦回前世来得痛彻心扉。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回忆,飘摇于岁月深处的往事,轻易随着苦涩入喉的薄酒重现,莫绝的血,一遍遍无情地祭在他面前。
万丈千阶的落焰山,梦中那一身墨衣,赤足而行,脚下血莲绽放,如死般寂寞。
就算后来他几番轮回,承受那么多爱别离求不得,也没什么好怨的。
怪他没能护好他。
当酒醒时分踏踏实实看到这熟悉的侧颜,飘零的心突然有了着落,哪怕就这么远远看看,也是万年不曾有过的心安。
静默间,沉浸在书页中的莫绝不经意抬头,看到来人,隔着几步远,也能感觉到对方眼神一亮。
“这么晚,有事吗?”
只见顾言跳下窗,从袖间捻出两张票,“演唱会的票。”
莫绝茫然地看他动作,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搞清楚状况。
“如果有空的话,希望你能来,就算是为了顾言。”
“你和他,有区别么?”
“也是,没太大区别,”男人自嘲地笑笑,将手中的票放到床尾的长凳上。
“我不会去的。”
男人动作一滞,随即如常地直起腰,“嗯,我知道。”
“你到底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