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一问一答里,空气有片刻沉默,晚风暗涌,吹起窗前白袍飞扬,有清冽的酒香悄然逸散。
“美人醉?”莫绝眉头皱起,轻易嗅出这香气的不寻常。
“桃酿助眠,便小酌了两杯。”
“这寒气,少说也有两坛,”莫绝毫不留情地拆穿这说辞,命令道,“过来。”
男人沉默着走到床头,在那不近人情的注视中半蹲下来,然后乖乖伸出手腕。
指尖搭上命脉,拧起的眉心越皱越紧,到最后莫绝几乎是呵斥出声,“胡闹!”
“你别生气,我不常喝的。”顾言小声解释,有些底气不足。
听罢,莫绝冷笑一声,语气生硬。
“反正酒是我给你的,就是喝完死在梦里,也别脏了我的床。”
这话听起来就有点诛心了,顾言也不恼,只是略带歉意地笑笑,神色依旧温软,“这不是还有墨诀神上,能为小神解酒。”
莫绝当即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拿过矮柜上的便签开始写药方,“那破酒有什么好喝的,真是活受罪。”
“美人醉可是你给我酿的,就是穿肠毒药,我也乐得喝。”
“行,你就喝吧。”
莫绝气结,直接撕掉快要写好的解方,随便团成团然后扔下床。
“有本事喝,就别找我要解方。”
“不了不了。”顾言凝视着与梦境相差无几的容颜,语气认真道,“我保证,从今往后,一滴美人醉也不沾。”
莫绝挑挑眉,斜睨他两秒,“真的?”
“真的,那是最后一坛!司命告诉我,三生石修好了。”
“嗯。”
四目相对,床头有柔和的光滑过,跳跃在男人浓密的睫,幽黑瞳孔深处,依稀倒映出平静的桃花潭。
莫绝没追问三生石的事,顾言也没刻意提起,那些不约而同规避的话题,全都消释在不可言说的对视中。
“那……留我解了酒再走吧?”
“嗯。”
许是今晚的夜色太醉人,抑或是久违的默契乱了心,莫绝默许男人的请求,甚至看到对方脱去外衣,欢喜地爬上自己的床,也没多说什么。
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思,熄灯后的卧室一下子沉寂下来,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似有若无。
肩头一沉,他感受到那人脑袋的重量,冗长的发丝蹭到他脖颈,带来异样的酥痒。
他忍不住动了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喃,“莫绝……”
“嗯?”
“没事”男人语声呢喃如孩童,含糊嘟囔几声就没了动静。
眼皮似有千斤重,如瀑睫毛轻巧地阖上了,像倦鸟归林。
“只是,想你了。”
说完这句,男人终于沉沉地睡去,酒品很好,不吵不闹。
翌日,清晨。
安和一大早是被郁缙叫起来的,催着赶着要去喊莫绝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