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真相,为沈家平冤昭雪,是早晚的事。
林熹的病,却是时刻都拖沓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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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数日,沈春芜都在全心全意给林熹治病。
林熹的身体,亦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不过,四年累积下来,她身体淤积下来的疴沉太多了,要逐一消除,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四分靠药,六分靠养,要急也是急不得了。
在服药治疗的时候,林熹一直不曾提过父亲。
这让沈春芜感颇感意外,问她不担心林德清的安危吗。
林熹说“担心也没用”:“父亲做错了事,确乎该受罚。”
凭私心而言,她很想为父亲求亲,但沈春芜是她的好朋友,父亲伤害了她的朋友,在亲情和公理之间,她最初难以抉择,但历经多种磨难之后,她最终选择了公理。
治疗第三日,符叙也来了,说是复明的方子研制出来了,汤药亦是熬好,来给沈春芜服用。
一抹凝色拂掠过沈春芜的眉庭,她现在基本习惯了失明的生活,很少再想复明的事。
林熹倒是由衷的高兴,端着汤药,来至沈春芜面前:“王妃姐姐,快喝下汤药,你都一直不知我长什么样,你眼睛恢复后,可要好好看看我呀。”
沈春芜笑起来,指尖刮了刮林熹的鼻梁,低声说了好。
林熹道:“开玩笑的,王妃姐姐最先要看的人,是戚巍伯伯。”
符叙挑眉道:“难道不应该最先看我?”
林熹挡在他面前:“你别跟我抢王妃姐姐!”
两人争执之间,沈春芜掬起汤药缓缓喝下这一盅药。
喝药过后,林熹问道:“王妃姐姐,感觉如何呀?”
符叙一阵无语凝噎:“笨啊你,汤药哪有一喝就见效?”
林熹噘嘴道:“我自然知道啊,我是关心王妃喝了,会不会有什么不适的状况。”
沈春芜一盏喝完,说了声“我无碍”,道:“林姑娘,你刚刚也喝过了药,要睡一觉,药才能见效。”
林熹点了点说好,就去了隔壁的寝屋。
偌大的厅堂之间,剩下沈、符二人,沈春芜问正事,道:“盛轼在府衙审讯得如何了?”
符叙道:“林德清全都招了,说沈家冤案是他一手安排的,在四年前的时疫之中,沈循发现是林德清一手酿成的,暗中搜集证据要告发林德清,林德清发现后,给沈循安排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证,林德清很有手腕,那些伪证几乎能偶以假乱真,再加上当时林德清就是监察院的右佥都事,本就负责勘察百官,手握重权,更是仲太后手下最得力的鹰犬,当时楚帝根基不稳,要靠仲太后扶持——所以,纵使疑点重重,楚帝仍旧信了林德清,吩咐监察院去抄斩沈家。”
一语掀起千层风浪。
沈春芜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