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神真的存在,他愿意以自己的命换沈春芜的命。
盛轼在佛殿里跪了许久,他从来不信鬼神,但在这一刻,愧怍和不安抵达了顶峰。
又回至东宫,看着病榻上的妻子。
且问:“她现今如何?”
符叙答:“那一枝刺箭的位置,实在太过于凶险,距离心口就偏离了不过两寸,再加上救得教晚——”
盛轼深沉地看了符叙一眼。
符叙一噎,剩下的话临时变了个转向:“如今人事已尽,一切就看太子妃的意志,还有天命了。”
盛轼微微皱眉,似乎对符叙的回答不是特别满意,有些话涌至喉腔,但囿于某些缘由,但到底没有道出口。
最终只道:“辛苦了,先下去罢。”
符叙拾掇好药箱,行至殿外,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踅返而至。
符叙道:“有些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盛轼俯眸,将妻子冰凉的手,握在了掌心间:“说与不说,你心中有数。”
符叙沉思了好一番,鼓足了勇气,道:“如果殿下当初将真相对太子妃和盘托出,毫无保留,太子妃也不会沦落至今朝这般局面。”
一抹凝色浮掠过盛轼的眉庭,他眸子添了一重霾意。
“按你的意思,是孤害了太子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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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怀中春◎
沈春芜仿佛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她回到了过去,又回到了当下,觉得自己仿佛困在了一个巨大的蚕蛹里,四肢俱是受到了巨大的束缚,教她丝毫动弹不得。梦里没有实质性的内容,也没有色彩,但渐渐地,她能够依稀听到一些人在对话。
对话的声音十分遥远,起初质地十分模糊,像是飘散在空气里的光,空灵、透明、轻微,并不明晰,更不具体,让人听不清真切。
它们构成了梦境世界的一部分,但又显得稍微突兀,沈春芜感受到它们来至天穹,来至很遥远的地方,她也没有认真去听。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声音越来越具象,让她感到很耳熟,似乎是熟稔的人在说话,但梦是混沌的,她思维都变得滞钝起来,根本想不起声音的主人们是谁。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听这些来至远方的对话。
仿佛是神在指引她听到这些启示。
“是,我对她有所欺瞒,未将全部真相悉数告知,只让她知其一,不知其二,造成了她对事事存疑的局面,对沈家案子存疑,要去对燕氏一探究竟、打破砂锅问到底。”
“当年这一桩沈家冤案,我选择了袖手旁观,只救她一人。”
“我太了解她,她一定会为沈家昭雪伸冤,所以,我算是彻底利用了她,借刀杀人,促成我自己的野心和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