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不再多吃点?”辛云舟照常跟人讲话,反正刚刚在洗手间犯糊涂的,又不是他。
梁微宁浅笑:“晚点有事,以后再聚。”
“怎么回去,要不要找代驾?”
以为她喝过酒。
小姑娘摇头,“我男朋友来接,车子先停在这边,抽空来取。”
男朋友……
宛如木桩的沈总,在听到这三字时,身体总算有所反应。扔掉指间燃尽的烟头,缓缓抬目。
留给他的,只有女孩撑伞走进雨幕的背影。
而她径直走去的方向,正是前刻驶入东侧泊车位的那辆黑色库里南。
陈先生今晚亲自驱车,来这市井小巷,接女朋友回家。
密集连绵的雨丝,给繁闹喧哗的夜晚覆上一层湿雾,犹同被雨水浸透的被褥笼罩而下,压得人喘不过气。
百来米距离,仿佛隔着一道山河。
沈复幽寂的瞳孔中,看黑色库里南于泊位短暂停留后,沿另一条空旷通道碾过减速带,平稳匀缓汇入单侧路口。
价值七百多万的顶级越野,即使行驶在能见度极低的雨幕中,也丝毫不掩车身奢冷雍贵。
诚如驾驶座上的车主,仅一道沉默廓影,就无端权势迫人。
路经火锅店外,墨色玻璃窗徐徐上升,定格于车内最后的画面,是小姑娘香软亲在男人侧脸。
那刻,沈复心如刀绞。
辛云舟见状忍不住轻咳,宽慰道:“你别担心,以小师妹的性格,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更何况,她母亲是教师,父亲又是体制内。于情于,她不会丢父母的脸。”
陈先生,永远是陈先生
回到香樾府,库里南在车位熄火,适逢中控台上的手机进来一通公务电话。
梁微宁正在回复部门信息,只感发顶被男人大手揉了下,转过头去,看他已推门下车。
意思是,让她在副驾驶再坐会儿。
京城的冬天远不如港区温暖,甚至,梁微宁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把自己包裹在棉被里。
幸好,身边有人体火炉。
透过玻璃窗,看向不远处仅着单薄衣物的高拔身躯,她觉得冷。
后方传来车门关闭声。
陈敬渊微侧身,见女孩臂弯挂着男士大衣朝他走来。
听筒里是下属严谨汇报,他全程静默地听,神色温溺伫立原地,任小姑娘踮起脚将外套罩在他身上。
夜间逼近零下,她穿长款羽绒服,领子拉到最顶端,自上到下只留一颗脑袋和雪地靴。
下刻,微凉小手落入男人宽大掌心。
陈先生牵着她往电梯走。
梯门打开之际,听他对电话那头留句:“按原方案执行,月底我飞一趟悉尼。”
悉尼。
梁微宁暗自琢磨,南半球的一月份,气候应该很适宜。
思绪间,男人温热指侧碰了下她小脸,低问:“在想什么。”
“月底,你要出差?”小姑娘仰起头看他。
陈敬渊没说话,垂目对上身侧人清澈见底的眸子,心里划过一丝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