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了目的后,密旨中的内容其实不难猜测。
皇上不知江遇白的存在,大概率以为岭南一脉只有岭南王一人。
那么想把外权收拢的时刻,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岭南王召回京都,而后再想个合适的法子,让岭南王无声无息地亡在京都。
若可事成,岭南的威胁自是不攻自破,再成不了气候。
但明着抗旨不遵,就是违背天下大义,这样的恶名跟江遇白秉持的初衷差距甚远,不在江遇白的筹算内。
江遇白说完笑眯眯地望向徐璈和徐明辉:“都上一个桌夹菜了,往后就都是坦诚相待的自己人。”
“二位对此可有看法?”
徐明辉了解徐璈的手腕,猜到这人从蜀地返回西北的途中不可能什么都没做。
故而听到江遇白的话,徐明辉只是摩挲着指腹未言。
徐璈缓缓坐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皇上下旨处置太子外戚,圈禁太子时,据说太子对此怨气不小,只是不敢宣之于口。”
江遇白脑中闪过一道白光,下意识地攥紧了椅子扶手。
徐璈淡淡而笑:“抗旨不遵是大忌,可若是京都起了弑君之乱,揭竿而起清君侧,不就所当然了么?”
不管是大义,还是私利,这摆在眼前的鱼与熊掌,全都要。
枝枝,你会怨我吗?
书房中的谈话持续了两个时辰,金乌西垂,江遇白忍着疲惫和不可对人言的急躁率先走出书房大门。
徐璈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淡淡地说:“京都那边的人已经在动了,这时候比的是速度。”
看皇上斩草除根为太子铺路的速度快,还是贪婪还无用的太子自毁长城来得快。
江遇白意味不明地呼出一口气,哑声说:“你确定白家可用?”
“是否真的可用,小王爷略出手一试不就知道了?”
徐璈改了对江遇白的称呼,慢声说:“太子抵不住贪欲的。”
对权柄过高的渴望,对失去一切过度的恐惧,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作太子心中丧失智的燃料。
只要催发到位,太子就会成为岭南名正言顺的一枚钉子。
这枚钉子席卷而来的风浪,可比他们这些人瞎折腾出来的大多了。
徐璈留在京都的人已经在发挥作用,该有的不该有的言论也传入了太子之耳。
只要再给一些时间,太子会做出徐璈想要的选择的。
江遇白迅速思索没找到破绽,紧绷的肩背无声下垂,望着眼前的徐家兄弟说:“风乱于世,树欲静而风难止。”
“我知道徐家在西北打下如今的根基不易,西北对我而言也是个不可失的助力,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考虑一下尽快带着家人移居岭南。”
似乎是怕徐璈和徐明辉误会,江遇白赶紧找补说:“不是想把持你们的家人借此要挟,只是想尽最大可能地避免危机。”
战乱的暴火一旦燃起,举天之下将再无一处安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