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迟欲意识到他想要分离自己和迟念之间的连接,势必会有抵触情绪,所以谢之殃要做的是保留迟念在迟欲心中的地位……
然后再在迟欲心裡生造出一种新的情感。
一种新的,隻在迟欲和谢之殃之间存在的情感。
这种情感不会过多影响迟欲和迟念之间的关系,却又足够让迟念在和谢之殃发生冲突的时候,让迟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会在他们三个人本来泾渭分明的战队游戏中起到关键作用,让他们三人的关系到达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就是谢之殃想要的。
到那时、到那时……
迟欲。
谢之殃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瞭欲望是一种多麽美好的东西。
它给予人动力,现实离弦的箭所受到的那股力量一样,不管不顾的、无法停止的、以毁灭为终点的可怕的推动力。
迟欲一无所知,他坐在苹果树下,继续用白骨雕刻给迟念的礼物。
手很酸,眼睛也有些痛,但是满心隻想著这一件事,并不会觉得疲惫。
于是他也没能察觉到,深渊正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有什麽东西,变得不一样瞭。
在天幕头一次迸射出一丝光线的时候,谢之殃风尘仆仆地来。
“迟欲。”
他轻声呼唤。
迟欲抬起头,茫然的表情在对焦到那张熟悉的脸上的时候,神情缓和,眉宇间跳动喜悦。
“你来瞭。”
像是一阵清风拂过。
迟欲明明没有说话,谢之殃却无端觉得,他正是那样对自己说的。
那双眼睛,正是这样带著笑意对自己说的。
十日谈(啓)
迟欲抬起头,周围的景色退散,身后的苹果树也变得虚无。
他从“深渊”又回到瞭游戏裡。
但是和一片纯白的【游戏大厅】不同,【东之伊甸】就森晚整理像是一个隐藏在数据角落的小房间,几乎没有光。
而面前高耸入云的白骨堆却诡异地在这一片漆黑中发亮。
白发赤瞳的少女从骨堆之上一跃而下。
然后变成瞭迟欲熟悉的迟念的模样,未施粉黛,扎一个低马尾,墨蓝色衬衫和黑色牛仔裤,一双运动鞋,像是个还在念书的学生。
“好短暂。”
迟念说。
“短暂吗?”迟欲笑著问,“我怎麽感觉,像是过瞭一辈子一样?”
“那倒好瞭。”
迟念回答。
如果迟欲的一辈子真的隻有在深渊和自己一起度过的那段时间的话,迟念觉得那是一件好事。
“这就是你找到的办法吗?”
迟欲抚摸瞭一下黑色的地面,手掌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泛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