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人的座位挨著墙壁的夹缝中,放著一个透明塑料袋装著的面包。
胖乎乎、圆嘟嘟的大概一个手掌大的面包。
烤色均匀的、酥脆的外壳,流畅的中心切口,从切口夹缝中溢出的浓鬱的香草奶油——
塑料袋上的商标贴纸上写著四个和美味外观看上去格外不符的商品名:“流脓面包。”
而在商品名字下有著一行小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建议零售价:1元
顺子似乎是意识到瞭什麽,却又好像还不明白,总之,仍然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颤抖著嘴唇追问售票员:“什麽意思?你这是什麽意思!?”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谢芳梅饶有趣味地目睹著这场好戏,面露嘲讽,嘴唇嗫嚅,似乎是说瞭一句什麽。
没人听到,除瞭就坐在她身体斜后方的迟欲。
“哼,真那麽伤心舍不得?那怎麽不跳窗去陪她?”
谢芳梅的声音虽然小,但是一字一顿,说得十分清楚。
售票员本来还是很不耐烦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低头看瞭一眼跪坐在地板上的顺子,冷不丁地,笑著问瞭一句:“你确定要提问吗?”
这是要用到那珍贵的两次提问机会瞭。
顺子张瞭张嘴,即使在这种时候仍然保存瞭离职,拒绝道:
“明明刚刚还不需要的!现在怎麽……”
“刚刚是面对突发情况的好心提示,”售票员收敛瞭笑容,语气又恢複瞭那一板一眼的平淡,“人总不能一直那麽好心。”
她催促道:“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提问?”
顺子呆呆地看著那袋面包。
似乎陷入瞭某个隻有自己的世界。
大妹这时候也从那头皮发麻的冷颤中回过瞭神,凑过来,道:“有这犹豫的功夫,车都不知道开出多远瞭。”
迟欲一边扭著刚刚关窗户时用力过度而有些发麻的右手手腕,一边低声道:“他不是在犹豫,应该是……”
心中已经有答案瞭。
犹豫的时候人是慌乱无神的、不知道选择那一个答案,但是顺子却在沉默中越发眼神坚定,就好像一开始就有瞭论断,隻是在不断地思考完善这个选择似的。
“我要提问,但是我要换一个问题。”
“可以,”售票员提醒道,“但请注意,乘客隻能针对规则内容相关提问,诸如工作人员是否婚配之类的问题不在其中。”
看来售票员以前没少被这种问题打扰过。
“是不是隻要不离开站台、即使下瞭车也能上车、继续乘车?”
“当然,隻要持有车票,就可以继续享受乘客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