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殃头一回失态地抓住迟欲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别他妈的做出一副什麽都懂的样子好不好?”
迟欲都被人骂到脸上来瞭也没有要逃避的意思,直愣愣迎上谢之殃的视线,有些固执道:“可我就是知道。”
他的确不是全知的神,但是有些东西明显到他这种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隻是谢之殃自己不肯承认罢瞭。
谢之殃更愤怒瞭。
两个人陷入车轮骂战裡:
“你知道什麽啊你就知道?”
“那我就是知道啊!”
“你就算知道能不能闭嘴啊!”
最后先一步崩溃的是谢之殃。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谢之殃先一步别开瞭脸。
他松开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满脸疲惫。
然后像是终于支撑不之似的,无力地靠在车身上,有些颓败地低著头,双手捂著脸,颤抖的声音从指缝间流出——
“不要一遍又一遍告诉我我爸死瞭这件事啊,也不要让我期待他的尸体可能会以怪物的姿态複活这种荒唐的事啊……”
线索是模糊不连贯的,但是两个人的猜想基本一致:那小姑娘在七天前、甚至十天前就已经死去瞭。
就像是陈铭说的一样,某些因为雪人病毒死去的人,尸体会以怪物的姿态複活。
那如果死去的人刚好是堕雪人呢?複活的又会是怎样的怪物?
应该就和他们遇到的一样吧?
一个看上去与人类别无二致、演技精湛的、拥有神秘力量的、又拥有别样执念的人性怪物。
那个穿著黄绿色雨衣的小姑娘岂止是“像”一个活人,她甚至比大多数活人更鲜活。
她愤怒的表情历历在目,她不满嘟嘴的时候又透露出天真。
她像一个小战士,守卫著爷爷的便利店和爷爷的尸体,那间黄绿色的雨衣更像是一身盔甲,而她是英勇无畏的小战士。
而看著这样鲜活的“尸体”,谢之殃又这麽能够不去幻想假如自己的父亲也能如此“好运”?
惩罚关卡:甜蜜傢园(20)
活过来的也许不再是完整的他的父亲,但是身体是,外貌是,执念是。
一部分是父亲,那麽他就还拥有父亲的一部分。
那麽他是不是就可以当作父亲从未真正死去?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麽办到的,”看著陷入奔溃的谢之殃,迟欲倒抽一口凉气,有些生硬地转移瞭话题,“但是她似乎很执著地想让我们回到过去、但是又不是完全地回到过去,而是以一种……”
迟欲努力地在自己词彙量贫瘠的大脑裡搜刮语句来形容这个形式:“……让我们不被他人观察到、同时又能观察到他人。”
以一种这样的形式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