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反倒是那扎辫子的女孩、老板的妹妹主动开口道:“那是从前,现在这裡已经算不上是真正的人类聚集地瞭。”
意思是以前这裡也是一个较为大型的人类聚集地吗?
迟欲突然想起瞭什麽,问:“人类聚集地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东西瞭吗?”
隔离解除才不过第三天而已,怎麽听她话裡这意思,人类聚集地不仅早就有瞭,甚至还已经産生瞭很多变迁。
三天的时候已经足够一个人类聚集地的组建和落寞瞭吗?
感觉不太对劲啊。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是老板几人愣住瞭,连木如霜和莓莓也稍微有些惊讶。
那个青年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他直直地注视著迟欲,然后用有些随意的语气道:“啊,怪不得我觉得你眼熟呢。”
语毕,咣当一声,餐盘杯筷当啷相撞,木如霜和莓莓吓瞭一跳,下意识地跳起来躲到一边。
原来是那青年突然矮下胸腹、猛地扑上瞭桌。
他压低瞭双肩,小腹抵著桌沿,双手撑著桌面,像是即将发起攻击的狼一样紧盯著迟欲。
他手边被打翻的碗裡还有没有享用完毕的番茄牛腩,鲜红色的浓稠的汤汁混著油花流淌至他手间,将白色桌佈上那被他抓皱的条条纹路衬得更加明显。
那张脸实在是凑得太近,感觉那一脸浓密的胡须已经扎进瞭眼球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眨眼睛。
迟欲不动声色地缓缓往后移瞭移身子,杯完全抵在瞭椅背上。
然后他看到那张掩藏在胡须下的嘴唇动瞭动。
“原来你也是a市的住民啊。”
迟欲从那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裡听出瞭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人该不会是个地域黑吧?很恨a市的人?
谢之殃身子一歪——迟欲扯住他的袖子,硬是把他拉过来,然后试图转移仇恨:“不是,我是别的地方来城裡打工的,他才是地道a市人。”
迟欲补充强调:“土生土长,傢族三代都是。”
谢之殃:“……”
谢之殃瞥瞭迟欲一眼,问:“你怎麽知道?”
迟欲随口胡说八道:“和你爸登记的时候扫瞭一眼他户口本。”
谢之殃似乎是信瞭。
但这时候好想也不是追究血统的时候——
那人却不依不饶,隻是看向迟欲,连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谢之殃。
“我认识你。”
那人有些执拗地说。
他一边说著,一边歪著头,瞳孔轻微转向。
迟欲觉得自己可能是瞎瞭眼,竟然从对方的动作上幻视到瞭小猫咪看人的神态。
接著,像是为瞭验证迟欲的这个荒唐幻视似的,对方微微眯起眼,瞳孔呈一条竖立的直线。
像是野兽一样。
靠,有没有搞错,络腮胡猫猫!
迟欲接受不瞭。
迟欲掀桌而起——迟欲没有掀桌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