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小女孩故作神秘压低瞭的声音:“叔叔,你弟弟、那个很帅的小哥哥要被偷走啦——”
迟欲呜呜瞭两声。
他想说,首先,谢之殃不是他弟弟:
其次,谢之殃又不是小孩子,是不可能被人“偷”走的。
最后,叫叔叔可以,但是为什麽谢之殃就是小哥哥还有一个很帅的前缀形容词啊?
迟欲拍拍莓莓捂住他嘴的手,示意他不会大声说话瞭,莓莓可以松手瞭。
莓莓于是从他身上跳下来。
小姑娘看上去是个连体操的好苗子,个子不高体格小小动作还很敏捷,落地跟猫一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在哪儿?你带我过去,”迟欲微微俯身,小声地对莓莓道,“还有,打个商量,你能不能不叫……”
迟欲本来想说能不能不要叫我叔叔,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合适,人傢小姑娘未成年,叫他一声叔叔也没什麽,于是改口道:“你能不能叫哥哥就叫哥哥,但是别叫他帅哥哥?”
莓莓脸一红,然后又有些疑惑地眨眨眼:“为什麽?”
还能是为什麽?
迟欲摊手:“原因很简单啊。”
“是什麽?”
莓莓追问。
迟欲答:“因为我会嫉妒。”
莓莓盯著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隻是在盯著他,最后耸耸肩:“好吧。”
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拉著他的袖子——
迟欲没有穿外套,裡面就一件白色的无袖t恤,所以他的胳膊上是没有袖子的。
莓莓捏住的是他手腕上的皮。
迟欲眼皮跳瞭一下,差点叫出声。但是适应瞭一会儿,好像也没那麽疼。
算瞭,由她去。
莓莓拉著迟欲蹑手蹑脚绕到那间公厕后的小森林处——这间公厕还挺受欢迎,大傢聊天谈心都爱往这裡来。
可能是因为这间公厕是这光秃秃的路营地裡唯一还算比较完整的、可以隐蔽人影的建筑。
但是如果这裡是唯一一个隐蔽的地方的话,大傢不是都会往这裡来吗?这样的话,不是反而更显眼瞭吗?
诶,这麽一想,昨天他和谢之殃是不是也不该来这裡谈事情的?
迟欲一边想著这些有的没的,一边深一脚浅一脚踩著遍地的枯叶废品,小心翼翼地绕到瞭小树林的一侧。
小树林是真的小树林,这些低矮的杉木大概是发育不良,个个不如胳膊粗,单薄的树冠错落,稀稀拉拉地拉扯出一片绿影。
隔著这片淡淡的绿,能清楚看见谢之殃迎著晨光的侧脸。
他对面站著的那个人歪著身子看不出模样,但是个子不高——
那人看上去莫名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