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殃从临近的教室裡找到瞭课本用来点火。
回来后刚在门边蹲下,裡面像是有感知似的,传来瞭雪人低沉的吼声。
“听声音好像是饿瞭。”
迟欲不负责任地瞎掰。
谢之殃回头看瞭他一眼,没说什麽,隻是把那些课本撕开,从门下的缝隙一叠叠塞进去。
迟欲之前在整个室内都倒满瞭润滑油,裡面又有大量的垫子木材等可燃物,隻要一点定印子,立马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你一开始就计划把它烧死在裡面吗?”
谢之殃问。
一直蝴蝶慢悠悠从灌木丛中飞出来,迟欲盯著那隻蝴蝶出神,随口回答:“谁知道呢?”
也许他是故意的,也许他没有想什麽,隻是随手做的。
谢之殃也没有觉得这个回答敷衍,并没有再追问下去,隻是按下瞭打火机。
从门缝中露出的课本的某一角开始烧起,小小的火苗吞噬著课本封面和扉页上端正书写的姓名。
谢之殃突然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迟欲嗯瞭一声:“是吗?”
“她比我高一级,我们没怎麽说过话,不对,她本来是比我高两级的,但是一直留级,等今年毕业,她就比我低一级瞭。”
迟欲慢悠悠地转过头来。
谢之殃似乎在突然之间表达欲爆发瞭,没人问却自顾自地讲个不停:“我有时候去给李老师拿东西的时候会碰到她,她学著李老师的样子叫我小谢,每次都是,笑嘻嘻的,在走廊碰到也会喊我小谢,但我不知道她叫什麽,我也从来没有主动跟她打过招呼。”
“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时候变成雪人的,我认出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吃人肉瞭。我觉得她也认出我瞭,她总是背著我吃,有时候也会看著我发呆,她没有伤害过我,甚至我觉得,她在试图保护我,从她的父母手中。”
“我跟你说我能和她沟通是骗人的,我想和她说话,可是我说不出口,她也听不进去,我们像是变成瞭两个物种,以前没有交流过,现在也无法对话。”
“但我好像能听懂,她在难过。”
谢之殃低声说完这句后就不再讲话。
迟欲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火舌舔舐著纸张,随著门外纸张的寸寸消减,火借由这些本来是知识载体的书籍逐步蔓延到瞭室内,然后在满地油脂的助兴下熊熊燃烧起来。
谢之殃像是隔著门被热浪灼烧似的,忽然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连连后退,差点把朝他走来的迟欲撞倒。
迟欲抓住他的手臂:“喂?”
谢之殃呆呆地看著他。
迟欲仔细地盯著谢之殃的脸,然后笑瞭:“说那麽多,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什麽嘛,到最后还不是那副漠不关心的冷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