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谢之殃和那个雪人一起烧死在这个垃圾堆裡啊。
但是那两句话又时刻盘旋在脑海,什麽安全的基地,什麽真心的眼泪。
难道那其实是我内心深处最最真实的想法吗?
不太可能吧。
迟欲不记得自己有那麽好心过。
谢之殃已经走到离雪人十分近的地方。
雪人动作一顿,似乎此时才终于意识到有人靠近。
它从垃圾桶裡钻出来,那张大嘴边缘还露出一截腐败的死鱼尾巴。
谢之殃默默地看著它,然后抬起手,把那截棒球棒举起来抵住雪人的胸口。
啪嗒一声,那截鱼尾巴从它嘴裡掉瞭出来。
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竟然露出瞭类似悲伤的表情。
那个雪人大概是能从棒球棒上沾染的血迹意识到它的人类父亲已经死去的事实。
迟欲还在旁观。
他并不惊讶雪人似乎还留存有一定的人性,隻是没有想到仅仅是通过气味,雪人就能自己思考并且得出结论。
是基于动物的原始本能呢,还是说雪人有时候还是有脑子的、能够自主思考呢?
那麽雪人不攻击谢之殃,是出于本能还是思考的结果呢?
谢之殃和雪人之间进行著某种无声的交流。
迟欲突然不想旁观瞭。
他察觉到哪裡奇怪瞭。
谢之殃是很奇怪,但是他的奇怪之处不在于意外的成熟和冷静——
他奇怪在他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和迟欲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谢之殃从来没有说过他要和迟欲一起猎杀雪人,他隻是说要先离开那间装著李老师尸体的杂物室。
谢之殃似乎已经和雪人停止瞭交谈。
前提是他们如果真的有在进行某种交谈的话。
迟欲转身就跑,他真想给自己一脚,还搁这儿搞人类观察,还在这儿思考雪人,他把雪人和谢之殃当戏看,殊不知自己才是站在戏台子上的人。
雪人既然能够从血迹闻出父亲遭遇不测,那怎麽就不能循著气味追杀带有父亲血液气味的人呢?
谢之殃自己倒是干干净净的,自己身上却被他蹭上瞭血。
身后是垃圾被撞倒、垃圾袋被撕裂的声响。
迟欲拿出瞭跑百米接力跑的冲刺速度,风呼呼地灌入喉咙,他感觉自己的肺下一秒就要爆炸。
他的一百米成绩不怎麽样,上学的时候在男生中间隻能算中等。
依照这个速度,要不瞭半分钟,他就会被雪人追上,然后成为它新鲜的小点心。
迟欲,当妈未半而中道崩殂——
惩罚关卡:甜蜜傢园(9)
不是,这才续命第一天啊,现在死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谢老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