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间里又再度回归了安静,落雨的声音便愈发清晰起来。屋外老旧的路灯反射进屋里,在天花板的角落留下了一道光斑。温钰寒还记得他小时候有段时间总是会被这样的光斑吓到睡不着,觉得长得像一张怪物的脸。那时的姥姥就会从身后抱住他,边拍着他的后背,边摇着蒲扇给他讲故事……温钰寒盯着光斑,黑夜中的眼神放得有些悠远,僵硬的肌肉也随着记忆被拉长逐渐放松下来。而这细微的变化,令裴邵城那混沌且紧绷的意识有了一丝欣喜。他将手轻轻环上了对方的腰,见温钰寒没有明显抵抗,又俯下头,本意是想更多地呼吸下那令他感到清凉舒适的味道,结果一不小心嘴唇刚好就贴在了温钰寒颈后那一片最为敏感的肌肤上。温钰寒瞬间倒吸了口气,记忆被强行拽回。脊椎自下而上窜过一道电流,他应激便屈肘捣向了身后的裴邵城。“唔!”裴邵城闷哼了声,双眉痛苦地拧在一起,却没有放开自己的手。那冰凉柔软的触感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令他一经触碰便再难抑制地想要去不断刺激,以获得对方给予的最为真实的反馈。这样的反馈让裴邵城激动且安心,因为那代表着眼前的这个人如今还活生生的在他身边,拥有着跳动的心脏和生命力。为了让对方的心脏跳得更沉,裴邵城张嘴噙咬住了温钰寒的后脖颈,进而用牙齿一下下轻轻厮磨着那块脆弱的肌肤。他口腔的温度比平时更高,温钰寒眼神一慌,不由得仰起了脖颈,一句破碎的声息愣是被他咬碎咽了回去。裴邵城将手贴向他左胸口的位置,感受着那颗心正随着自己的动作扑通通越跳越急。他不由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以求获得更多的安全感。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裴邵城的呼吸难以自持地变得越发粗重,温钰寒周身一凛,当即低喝出声:“裴邵城!你再这样我现在就走!”这句话果然奏效,对方的动作顷刻间便停了下来。只见裴邵城暗沉疯狂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随之笼上的便是十足的局促与恐慌。“对不起……我……别走!”裴邵城撑着床起身,也顾不上披件衣服就匆匆往外出,“我去睡藤椅,不挨着你了……”温钰寒也跟着坐起来,烦躁地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又拆了包烟,磕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倚在床头默默地抽着。他听着厕所的门被人打开、关上,接着传来淋浴的声音,将脸埋进掌心长长地叹了口气。“操…”他咬牙暗骂了声,一扔烟头起身快步走向厕所,打开了墙上的电热水器。随即踹了下木门:“发烧冲凉水,不想要命了么?!”回答他的,是一声身体抵在门上的闷响。老宅的浴室逼仄且狭窄,像裴邵城那样的身型基本一进去就能占据大半的空间。淋浴和厕所也没有被隔开,打开花伞的时候,水会直接冲在门上,再透过门缝溅洒出来。木门已经有些腐朽了,隔音和隔光都不好。透过那些朽掉的缝隙,能看到里面昏黄朦胧的光。温钰寒又敲了下门,冷声问:“裴邵城,水热了没。”……无人应声。……“裴邵城……”温钰寒皱眉,伸手去拧门把手。“别进来。”浴室里传出裴邵城暗哑的嗓音。温钰寒几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对方此时正在里面干什么,脸色一怔忙将视线避开。他转身回到床边将那件军大衣拾起来扔在了浴室门口,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烟。烟圈渐渐晕开,散在空气中。温钰寒自暴自弃地仰躺回了床上,抬手遮住了眼睛:“真是够了……”作者有话说: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最终,温钰寒也还是没让裴邵城真的去睡藤椅。裴邵城后半夜倒也规矩,除了抱着他降温外,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屋外的雨仍在绵绵不休,天快亮的时候温钰寒总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奇迹般的,这晚他竟然忘了吃安眠药。大年初一的早上按理说不流行睡懒觉,所以一大清早往日安静的沙鸥街便闹声一片。温钰寒连翻了几回身,发现意识还是难以自控地越来越清醒后,只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半睁开惺忪的眼,本能地伸手到床头去够烟盒,摸了个空。与此同时,裴邵城端着一只砂锅放在了桌子上。揭开锅盖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腊肉青菜粥的味道便充斥了整间老屋。“你醒了。”见温钰寒正看着自己,裴邵城有些局促地拿着锅盖笑了下,“我煮了粥,过来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