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沉默半晌,忽的把枪一提,穿透了那书房上的地图,啐了一声,“妈的!殷无极你这混账东西,给老子等着!”
“开个玩笑罢了。”殷无极含着笑,负着手转过身去,悠然道:“萧元帅,就是生气也别向死物发泄,留着力气打仗吧,你不是总抱怨,自己闲的骨头发痒?”
“陛下,只要你一声令下,老子分分钟把这天捅穿,什么道门、佛门的,老子都踏平给你看!”萧珩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狼一样锐利的眼神扫过他,咬紧牙关道:“你他妈别开这种玩笑!”
殷无极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别过脸,岔开话题,道:“将夜呢,小猫儿回来了吗?”
萧珩见他扭头,额头上青筋乱蹦,把枪往桌上重重一拍,又道:“殷、无、极!转头,你看老子的眼睛!”
“明天才回,海外四个世家,他杀了三个当家人,瀛洲海已经大乱,正满世界找刺客呢,顾不上逐鹿中州了。”陆机显然是一直与将夜有情报来往,“有他这么一闹,我们又少个敌人。”
“很好,如今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殷无极道。
“陛下,你敢不敢告诉老子,你寿元还有多久?”
“一时半会还死不掉。”
“殷老弟,你是狗吧。”萧珩已经被迫文雅了很久,此次见他这样油盐不进,又开始气到口吐芬芳。“妈的,妈的,老子又不是天生要给你擦屁股的,这江山,谁爱守谁守,老子不干!”
“萧重明,不要任性。”殷无极的口吻显然带着些责备。
“先不论其他,陛下,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在战场上失控,或是陨落在仙魔大战的战场上——会是什么结果?你他妈想过没?”
“不会。”殷无极腰间悬剑,他走到灯前,看着那一点如豆的灯光摇曳,平静地笑道:“在发疯之前,我会带所有敌人同归于尽。别说是宋东明、了空等人,如果挡我的是仙门二圣,我也能拉着他们一起去死。战后,你们就对外说我失踪,等到一切稳定再发丧。”
他冷静的不像是在计算自己的死法,而是把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点价值,尽数压榨出来。
陆机紧紧地攥着春秋判,嘴唇快咬出血来,很快,他稳定了心绪,冷冷地道:“那我便向圣人告状!”
“……陆机!”殷无极全身一僵,转身呵斥。
“陛下要是敢这么做,我管你什么计划军情,与圣人谈判时,我才不会替你隐瞒。”陆机第一次威胁君王,他长长一揖,显然是拿住了他的七寸,软刀子一阵接一阵,他道:“我管不了你,萧珩管不了你,自有人会管你!”
“陛下,收回成命!”
殷无极拂过手腕上的绯色手串,眸光不定,久久未发一言。
“陛下可真是矛盾,想与他对上,分出一个胜负,却又想要让交战的那一刻来得迟一些。”
萧珩见他被拿捏住,便松了口气,将银枪放回桌上,坐在太师椅上翘起腿,骂道:“你个疯子,天生便该祸害遗千年,想那么简单就死了,别说我们不让,北渊洲千千万魔修都不同意。”
一千五百年,他主宰一道的时间那么长,哪怕有些魔修家中已经换了五代,唯有君王的长生牌位世世代代地流传。
“知道了。”殷无极叹了口气,却是向他笑了,道:“你怎么把兵马藏在逐鹿原的?魔洲一直不缺仙门探子。”
“明日沙场点兵,你记得按时过来,说些什么。”萧珩道。“老子替你练了这么久的兵,魔兽、墨者机关甲、后勤补给与资源都备齐,随时可以开拔,就等你一个了。”
“好,那便进攻东桓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