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谢景行瞥他一眼,语气冷而冽。
他看着凶,却伸出手,这是一个接纳的姿态。
见殷无极伸手,乖乖置于他的掌心,谢景行才略略勾起唇,反手拉住他,问道:“闹够了?”
殷无极捏了捏他的手指,微微低头,看身侧未散的剑光:“真危险啊。刚才,真的差一点点,我就过去了。”
谢景行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戳的他向后仰头,竟是笑出声来。
“师尊,疼。”
“你还知道疼。业障侵体时,魔气倒行时,难道不疼?”
“疼。”他笑了,瞳孔里渗出甜来。
殷无极偎到谢景行身边,从背后揽住他的脖颈,道:“但是听您说,要把我从天道手里抢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疼了。
“哪怕是哄我,这话也是好听的。我还想听师尊多说两句。”
殷无极若是踏出那一步,走向人骨通天之路,他数千年立下的道途,将会一触即溃。
他余下的全部理智会被直接消磨,心魔破困而出,他会直接化为血屠万里的大魔。
直到把此间世界,屠到再无活物。
那是数千年来悬于他头顶,随时都会落下的剑。
师尊回来了,他得扛住,他暂时还不能疯。他赌不得。
“你过不去。”谢景行眸中迸溅着星火,宛如幽深潭水的圣人之眸,如今却怒意高炽。
他冷笑一声,道:“你若敢动一下,为师就强行收回天魂,夺红尘卷。然后,直接毁了这乌国王都。”
殷无极站在他身侧,回望那座阴云之下妖气冲天的塔,却摇了摇头,淡笑道:“我不会去的。”
他虽然早就入了魔,那也只是修了魔修之道。
这么多年来,他杀人无数,却依旧没有堕为邪魔,只因他牢牢地守着谢衍曾教他的君子之道。
君子有可为,有不为。
他还有很多事情还未做完。这条命,他不能舍;这条路,他亦不能退。
数千年来,与天争命、与己搏斗已成他的习惯。他不会疯。倘若疯了,他会自我了断。
谢景行还是怒气未平:“别崖,你敢不珍惜自己的魂魄,一个劲地往血河里闯。等为师把你捞回来的时候,你这辈子,就别想我再放你出去。
“哈哈哈哈。”殷无极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