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一句句传入华素耳中,令她寒毛直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由回想起初见欧阳榆之时,当欧阳榆自称是欧阳府二小姐时,她根本就没有多想,因为在林州,有不少人家若是生下身子骨不好的女婴,便不会对外宣扬。所以欧阳府有个她未知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奇事。
但若欧阳府确实没有二女儿,那这欧阳榆的身份就很成问题了。结合之前郁安平不停大嚷着殷白夏的名字来推断,这欧阳榆,很可能就是殷白夏!
那个女人果真来复仇了!
华素心里又惧又恨,那个丑陋不堪的女人,也不照照镜子,就那副样子,配和她华素平起平坐吗?居然还舔着个脸来刺史府认亲,简直恶心至极,死了也是活该!
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去投胎?
为什么还要来报复她?!
正当她心绪翻涌,表情扭曲之时,坐在她身边的林道士开口说话了:「夫人,从您说的话和现在的表情来看,很像是被鬼迷了。鬼很会骗人,而且能力越强大的鬼,越能迷惑人,看来这次夫人您碰上的『鬼』非同一般啊。」
这林道士的口吻中,居然还透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他的话让华素面色铁青,而周围的人也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那些人都在猜测,这刺史和刺史夫人究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让鬼给缠上。
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了,虽然后排坐着的白衣纸人依旧很很吓人。但自始至终,它们都安安静静坐在座椅上,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来。想来那道士说的没错,这些纸人,只是模样可怖些,并无任何危险性。
所以,这些人心中的恐惧心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鬼戏的好奇。
就在这些人的讨论声中,戏台上突然传来一声悠扬的唢呐声。
这是「吹台」,意味着,戏曲马上就要开始,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被吸引到台上。
鬼戏「吹台」的声音和那普通「吹台」极为不同,这唢呐声哀怨无比,似是女子的哭泣声。
随着唢呐声的结束,一个脸涂得惨白的男人渐渐在台上显露出来,他身着鲜红色戏袍,不断摇头晃脑。同时,他用尖锐的唱腔唱起了戏:「小民名为郁安平,家住磷林村,弱冠之年娶妻殷氏……」
那声音哀怨无比,令人听了浑身发寒。
虽然这男人的脸上涂着厚重的白色脂粉,肤色一片雪白,但在座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他。
「这不是郁大人吗?郁大人怎会在鬼戏的戏台上唱戏?」
「鬼戏不是鬼唱的戏吗?可郁大人明明还活着。」
「难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戏,而是郁大人给我们开的玩笑?」
「不对!快看台上的郁大人,他没有脚!」
随着这人的话,众人的视线纷纷往台上郁安平的脚上看去。
果然,这台上的郁安平脚不沾地,那长长的戏袍之下,空空荡荡。
「到底是怎么回事?郁大人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在讨论,只有华素呼吸急促,她此刻的脸色,都快比台上那唱鬼戏的郁安平更加苍白了。
难道,是那药下重了,将郁安平给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