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一间房,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十七把含笑带进来。她还是很安静的模样,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外面的一切很少会给反应。十七也并不介意,他不太熟练地收拾了房子和床铺,又领着含笑进了房间。房间里的床铺很漂亮,是明黄色的公主床。这是十七用东西和别人换来的,他省下的那些钱即使全都花在含笑身上他也觉得无所谓。但含笑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像是个橱窗里摆放的娃娃,漂亮精致,却沉默。房间很小,但该有的都有,有些像是另外一个石头屋子。但是这个“石头屋子”里没有另外一个房间,房间里也没有阿北。“阿北。”含笑突然出声。十七停下了脚步看过去,“怎么了?”含笑摇摇头,“那你呢?”“我平时会留在斗兽场里。”十七停顿一秒才又道,“东面很危险,你平时就待在这里,我每天都会过来给你做饭,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告诉我。”这应该是十七这辈子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收拾好所有的一切,十七就离开了。想出去他晚上还有在斗兽场的工作,不能迟到。房门被关上,含笑就坐在窗口的位置,抬头往外看去。这里是东面,有简单的楼房和公寓,最高的一层是六楼。放在外面这里的条件无疑是简陋的,但是放在布黎,这已经算得上是好的条件了。十七真的花费了很多的心思。窗外有一棵很高的榕树,这个季节正是榕树最繁茂的时候,大概是生长了很多年也没人打理的缘故,有些枝叶已经伸到了窗户里,伸手就可以碰到。阳光顺着树梢落在窗台上,老式的印花玻璃折射出淡淡的一层光圈,除开这是在布黎,一切都是宁静而美好的模样。含笑突然起身走到了窗户旁向下看,十七正好走到树下。十七岁的少年身形清瘦却挺拔,头发剃得很短,眼下和额头还都带着伤疤。十七是那种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痞坏,眉骨突出,衬得那双眼睛也格外的狠。这时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窗口往下看的含笑。他停下了脚步,冲着含笑招招手。眉头是拧着的,让她赶紧回去。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含笑的存在,为了她的安全。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在东面会是所有人的目标,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保护不了含笑。含笑大概是明白了十七的意思,她关了窗,走回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她又开始发呆了。……含笑还是一直都不爱说话,有时候一天都不会开口说一句话。大多时候她就是坐在窗边,可能是在看上短暂在树梢上停落的小鸟,也可能是在看落在树叶上的阳光。十七并不善言,所以屋子里总是很安静。但十七却格外的享受这样的时光,他喜欢抬头就能看到含笑的感觉。阳光会落在她的脸上,暖暖的一层光,她垂着眸子,认真地摆弄着手上的几个木块。木块有三角形的,也有正方形的,都是十七自己做的,然后再涂上鲜艳的颜色。含笑一个人就能玩上一天。“你今天要早一点睡觉。”十七收拾好了桌面。含笑坐在椅子上,还在摆弄那些木块。“含笑。”十七走过去,蹲在含笑面前,他的额头又添了新的伤口,身上也有,但是穿着衣服看不到。只有血色渗透出来。“很晚了。”他又开口。含笑这才抬头看了他,定定地看着,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你受伤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女孩子特有的软,但语调很平,像是扯了发条才会发出声音的木偶娃娃。旁人看着会觉得有些诡异瘆人。小魔女还是那个小魔女。十七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从斗兽场上下来之后,他只来得及匆匆缠了纱布就赶过来,连药都没来得急上。含笑把木块摞高,“我想出去了。”十七像是被惊到了,瞳孔骤缩,“什么?”他很害怕含笑会离开。两块红色的正方形,上面是一块倒着的黄色三角形,整个形状看起来摇摇欲坠。还在想但含笑还在往上面摞。“我想出去自己工作,我能照顾好自己。”“不行。”十七想也不想就拒绝。这是在布黎,一个女孩子的处境终归是要比男孩子的要危险。这是先天决定的,也是人性最薄弱不堪一击的地方。而且,他也害怕含笑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