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诚意满满,“我在约克郡长大,不久前刚回来,对赫里市不熟,交个朋友?”
陆沉抬了下眸,葛里亲授的学生不多,教室还挺大,不远处就坐着霍森家的,“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格里斯毫不隐瞒,“你是费格曼家族的长子。”
“那你也很应该清楚,接近我的人目的多半不纯,我一般不随便交朋友。”
“我会向你证明,我值得你深交,并且我们将会是一辈子的挚友。”
“哦?”陆沉眯了眯眼,“那我拭目以待。”
格里斯异常刻苦学习,认真听葛里讲课,没有刻意迎合,也不会没话找话,反倒吸引了陆沉注意。
陆沉按耐不住问道:“你不是要跟我交朋友吗,怎么你反而不说话了?”
格里斯在记着笔记,连头也没抬,“学习也很重要,你知道的,知识能够改变命运。”
“无聊又刻板,像个小老头。”陆沉喜欢自由自在,格里斯惊人的自制力和自我约束力让他不屑地切了一声,在既定的框框里活着还不如去树上掏鸟蛋。
陆沉起身,单手插着裤兜,“我出去透透气。”
格里斯终于停下书写,直视陆沉,“这时候吗?马上就要上课了。”
陆沉潇洒往门外走去,背对着格里斯朝他挥手,“葛里问起来,就实话实说,反正没少挨他唠叨。一堂课而已,听不听都无所谓,书本上那些知识,我看过了都记得。”
格里斯咬着笔杆想的是,出身优越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前面的斯芬克转过来说:“你就别管他了,他一直都这个态度,奇怪的是学习成绩也没落下,葛里老师最多说他几句而已。”
上课后葛里果然问起陆沉去哪,因为格里斯是他同桌,所以首先看向格里斯。
格里斯一板一眼说:“他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让我跟您请假。”
霍森家两兄弟不解地回头看着格里斯。
葛里摸着下巴想了想,没再多问,然后走上讲台准备授课。
陆沉经常旷课,格里斯帮他找各种借口,比如说费格曼家的猎犬生小狗仔了,发烧到四十度下不了床,他家亲戚举办生日宴,他网恋对象来赫里市面基,每次都找不同的理由且天生说服者的自信加上三好学生的良好印象,哪怕理由离谱得上天,也能让葛里信服。
这种状态维持了将近五年,两个人的感情不愠不火,陆沉不提格里斯也不急,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学业。这种漫长而持久的毅力也不是谁都有。
久而久之,明明两种对立的性格,最终形成默契的互补,陆沉经常闯祸格里斯习惯性兜底。出于本能自然而然,而非任何目的性的行为。
直到有一天,陆沉笑着说,“我觉得,我们处得还不错,或许能成为好朋友那种。”
格里斯并没有因为得到认可表现出欣喜之色,反而十分平静地说:“能得到费格曼少东家的认可,我荣幸之至。”
陆沉热情地邀约,“虽然你一来就说明了接近我的目的,但我觉得你也不是完全功利性的,至少我觉得我们相处起来还挺愉快。这个周末,要不要来我家玩?”
这是陆沉第一次带朋友回家,管家倍感欣慰。
作为三大贵族之一的费格曼下任家主,从一出生就跟别人不一样。少爷虽然爱玩,但一直没有交心的朋友,独来独往惯了的。
格里斯参观着有如中世纪古堡似的豪宅,不禁大开眼界,不愧是有着开国功勋的费格曼家族,其宏大奢华程度几乎媲美皇宫。
陆沉给格里斯看了自己一屋子的藏品,各种珍稀且稀奇古怪的东西,随便一件都价值几个亿,还参观了一车库近百辆的名车,因为太无聊而集齐了某顶级品牌限量版的全部车型。
陆沉给格里斯亲手泡了东方进贡的珍贵茶叶,这都是普通平民百姓看不到喝不着的玩意。
格里斯很喜欢茶,特别是这么贵的好茶,结果喝了一缸,“你为什么不喜欢上课?”
陆沉沉默半晌,终于打开心扉,“葛里的那些研究虽然为兰斯洛特做了很大贡献,但人形作战兵器本质也是人,你看过实验室里那些被关着的oga吗?他们被迫作为生育载体终日被暗无天日地囚禁,眼睛跟死水一样早就没有灵魂,我看不下去。这世上能学的知识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学这些毫无人性的东西?”
格里斯感叹道:“难道你想要改变现状?据我所知,人形作战兵器暂时还没有替代。”
陆沉长叹一口气,“这个时代立足于人形作战兵器,我现在没有能力改变这些,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改变。我尊重葛里的全部研究,我只是厌恶帝国利用研究强制葛里执行的野蛮行径。”
格里斯也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前几天我看过实验室里的oga,他们的眼神充满忧伤和惶恐,我认为你是对的。”格里斯伸出手友好道:“葛里博士的地位在帝国不可撼动,人形作战兵器制度也不是说推翻就能推翻,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与你携手同行并肩作战。”
两个人的手握到一起,陆沉用力握紧,“那就一言为定。好朋友。其实你也没也没有我一开始想得那么差。”
“嗯,一言为定。其实我也觉得我还不错。”格里斯说。
然而让帝国废除兵器制度谈何容易,年仅十八岁的格里斯想的却是,葛里的地位也并非完全不可撼动,就比如说如果他死了的话……
“格里斯,都好几年了,你还没搞定费格曼的少东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