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帮不了就不要开口应承,免得到时什么都帮不成,让大家伙空欢喜一场。
还不如悄默声地帮大伙打听打听,若是有个把活计的,那于大家而言就是意外之喜了!
他笑呵呵地摆摆手:「你们吃你们吃,我先去里头买碗麻辣烫吃!」
「好好好,大人您去。」
工人一副喜笑面容将方大人送走,待得人走后,大伙齐齐一叹,方才那堆起的欢喜表情立时委顿耷拉下来。
「这头的活完了,来日还不知怎么办呢!」
「俺爹还躺在炕上等着吃药钱,这要是找不着下家,俺去哪弄药钱去!」
「要不再找些零活儿?」
「现在别说长工了,就是零活儿都不好找!」
「咱们下工都到晚上了,去哪找零活儿?」
「咱有满身的力气去扛大包都能挣几个钱,哥几个不用怕。」
人堆里稍年长些的叹口气:「怎么不怕?你那是年轻还没经过事,不知道人心都是黑的。你从东家那挣六个子儿,人家还得扒一半回去哩!」
「可不是?别以为有满身力气就能赚到银子,我那堂兄弟人聪明,嘴也伶俐,很受
东家赏识,常替东家跑船送货。后来有个大官看中我堂兄弟办事利落,想招他过去。可谁知那往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东家表面说为他高兴,立马放人,背地里却污蔑他偷了东西闹上府衙……如今是机遇也没了,名声也全悔,再没人敢雇他,整个人算是废了……」
他说罢,周围人都是一阵叹息。
「听听,不怕东家抠银子,就怕东家送你上西天!」
「听了你堂兄弟的事,我都觉得上一个东家克扣我月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好歹我还全须全尾的在这呢!」
「是啊,像这样有官府管制,谁都不敢胡来的活计可是不好找喽!」
「起码克扣银钱也是背地里的,不叫你知道让你白生气。」
众兄弟爷们儿听见这话心酸地笑笑,还真是这么回事!
温苒苒自方才见着方大人便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大伙愁眉不展的模样也是叹口气。
无论是什么年代,总有这样一群人。明明勤勤恳恳从不躲懒,却仍是穷困潦倒,平日吃饱穿暖倒也罢,可若一遇上个病痛小灾的,全家都没了指望。
她思索良久,笑着试探开口问道:「阿叔,这要到什么时候完工呀?」
正大口吃着打卤面的男人抬头,伸着手指头算算,撇了下嘴摇摇头;「也说不好,估摸着得到来年春末。」
「差不多就是来年春末夏初,最迟最迟也不过夏末了。」
温苒苒听了这话,递上几份冰粉,默默在心中盘算。
自东叔和柱子哥他们去了巡城监后,她这送外卖的人手便少了不少。赶上饭口忙不过来时,连伙计都少不得要出去送几趟吃食。因为这,她愁了也有一阵子。
眼下可好,他们若是愿意,每日下工之后来做个兼职也能贴补贴补家用。
再者,按照现在每日的盈利,再加上程叔那边的分红,她的酒楼差不多等明年夏日里就能开起来了,到时可少不了外卖小哥们!
等到了那个时候,兼职全职由他们选。大伙朝夕相处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到底比临时招来的稳妥些。
一则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二则也能帮上他们一二,何乐不为呢?
温苒苒想定主意,笑着同跟前的叔伯兄弟们道:「我方才听叔叔伯伯们说话也听了好一会儿了,心中也有个念头。」
围着的工人们听得温苒苒有话要说,都齐齐笑着道:「温小娘子有话尽管说,在我们眼里你就跟家里的闺女侄女没什么两样。」
温苒苒将冰粉交给旁的伙计们发,扬着唇角乐呵呵道:「现下合心意的活不好找,你们若是愿意可以到我这先干些零活。也不复杂,就是帮着送送吃食。工钱按份算,每份五文钱,送多少份就拿多少钱。要是遇上宽厚人家给些赏钱也是归你们自己。」
「若是等日后这头完了工,大伙一时找不到去处也能来我这做长工,送多少赚多少。送饭食途中有个磕碰,看诊药钱我全出。」
众人听得一愣,面面相觑,良久都反应不过来。
这活儿好啊!能者多劳,送得多就拿得多,若是每天能送上二十份那就是一百文。若是运气好得些个赏钱,那就更可观了!
更何况只是跑跑腿,比出大力轻省多了!
有的不敢信这么好的差事能轮到自己头上,试探着开口:「温小娘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