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指指身旁的师弟:「温小娘子,这是我师弟郑骐,起先跟着我师父学厨,后来跟我师娘学白案功夫。」
朱师傅说罢,又转头对着郑骐道:「这位便是名满汴京城的温小娘子。」
温苒苒笑着点头问好:「郑师傅。」
郑骐激动地擦擦手:「我吃过温小娘子您做的点心,那道叫提拉米苏的,当真是一绝!想不到您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建树,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温苒苒被这样一位年长的大师傅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
郑骐盯着跟前的温苒苒,心中灵光一闪:「温小娘子,您那还招人吗?」
「啊?」
温苒苒惊得一愣,她甜品店人手不够,尤其是缺这样积年有经验的大师傅。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大个饼就这么水灵灵地喂到她嘴里了。
朱师傅见师弟就这样大剌剌地问出口,忍不住无奈扶额:还真是个不知道拐弯的直肠子,哪有这般草率的!
他叹口气,赶忙帮师弟找补:「温小娘子别见怪,我这师弟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这不,刚跟东家闹了点别扭就……」
「那哪是一点别扭!」郑骐是个属炮仗的一点就着,「温小娘子我跟你说,范楼的东家就不是个人!」
「厨房里有个叫秋儿的小伙计,平日里做事勤勤恳恳从未出过错,就因为有一天忘了将外头晒的菜干收回来以至菜干受了潮,东家就让他走人。不过三五百文的东西,愣是让秋儿赔三两银子,秋儿一个十二三的孩子哪里去找这么多钱?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帮着赔了银子。」
「就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他不光对伙计苛刻,行事决断也傲慢得很,简直不拿你当人看。那范楼就是在金贵,我也不待了!」
「行了师弟,你也别动气。」朱师傅缓缓道,「范老板顺风顺水这么多年,难免恃才傲物。再加之他身处高位,身边连个敢说真话的都没有。」
在旁静静听着的温苒苒不由得叹口气,一是惋惜郑师傅跟错了人,二是听这郑师傅口中的范老板让她想起一个人,她前世的大师兄。
她的大师兄就如范老板这般,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在外有人捧,在家有人哄,一时飘了,做出许多昏事来,包括但不限于朝令夕改丶糊弄顾客丶频繁更换供货商……
现代网络信息发达,管你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一夜之间就能传遍大江南北。大师兄的酒楼很快就败了口碑,再加之竞品饭庄,大师兄被压得喘不过气。
但他仍不认自己有错,死性不改。一众师弟师妹那是谁劝都不听,他们又不敢打扰师父。还是苒苒心疼大师兄,不忍见他一大把年纪了反倒一败涂地,悄悄告诉了师父。
也多亏得师父能压得住他,一番痛骂加上安抚说理,大师兄才恍然大悟自己做了多少糊涂事,痛改前非,虽是损失惨重,但好歹没全折了进去。
范老板身边没个敢说真话压他傲气的人,范楼还能屹立不倒不过是因为它还没烂到根上,也没有竞品。
若是有,范老板迟早会步她大师兄的后尘,说不准会比她大师兄还惨。
郑骐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诉完苦也痛快了不少:「温小娘子,范楼我是再不想回了,您那要是招人就言语一声。」他说罢,转头看向朱师傅,「师兄您别干看着了,快帮我说几句好话!」
朱师傅挑挑眉:「你想清楚了?」
郑骐痛快地点头:「自是想清楚了!我从前就敬佩温小娘子的手艺,巴不得能到她手底下干活。」
朱师傅点点头,看向温苒苒:「今日也是凑巧让娘子您赶上了。我这师弟手艺自不必说,能进范楼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为人也是热心肠,您方才也都听见了。人品定是没问题,我敢为他作保。
他顿了顿,继续道:「您那若是缺人就让他去试试,不行就让他走人,不必看我情面。」
温苒苒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她缺人,这正好又来了人,还是个积年的老师傅,正是打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
她略想了想道:「我那确实是缺人手,但是有一事我得先跟两位师傅说好。去我那得先签个契书,您将来倘若是不在我那干了要去别处,不能将我的方子带走,若是被我发现了,不光要赔银子,还得进大牢。」
郑骐大手一挥:「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吃饭的家伙保护好了那是正理儿,我签!」
温苒苒见他这般痛快,当即拍板:「行,那我回去拿契书。」
「那我随您一块回去,省得您跑一趟。」郑骐乐得见牙不见眼,瞧着憨厚又滑稽,「今日上工熟悉熟悉也成!」
「行!」温苒苒见他是个实心眼的,不禁感叹今日这铺子巡的可真是收获良多。
又到手一张ss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