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孙氏兀地正色道,「苒苒你将制点心的法子都交了出去,万一他们来日背叛了你,带着方子去别家可如何是好?」
「三婶婶放心。」温苒苒边解下襻膊边道,「凡是进厨房的伙计都签了份契书,他们来日若是离开我另谋高就不可带店里的手艺,一经发现,罚银一千两。更何况最核心的那部分都在我自己手里握着,他们就是偷也只能偷个皮毛,碍不了什么事。」
孙氏听了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门口,店外人声鼎沸,围着的客人们见着温苒苒出来,立时兴高采烈起来,有那心急的已然摩拳擦掌,只待她说完话就往里冲。
温老太太与卫国公丶康平等人见着温苒苒,纷纷将中央位置让出来。
温苒苒对着自己的衣食父母们堆起笑脸,清清嗓子扬声道:「承蒙各位抬爱,正值良辰吉时,小店开张纳客。多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从今日起,小店开张头七日均有折价,另外每满十两银子送花茶一壶,先到先得!」
她说罢,示意伙计们点燃鞭炮炮竹。
爆竹声砰砰震耳,火红的炮纸随着火花漫天飞舞,人人满面笑意地拍手叫好,胆小些的捂起耳朵抿着唇笑,很是热闹。
鞭炮足足有八百八十八响,温苒苒捂着耳朵听着直乐呵,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这朝代的鞭炮贵得很,她是舍不得花这银子仅仅只是听个响。
还是三叔觉得仅找个舞狮队寒酸些,掏空了自己的小金库去街上置办的。要不说她这位三叔也是个人物,套近乎拉关系的本事那是超凡入圣,三言两语就哄得卖炮竹的贾老板直道知己,当即上香拜了把子,鞭炮也没要银子。
温苒苒想到这,忍不住侧目看向身旁咧着嘴乐的温俊良。
假如当初她没穿过来,温俊良定是温家仅剩的幸存者,凭着他的本事定是能活得油光水滑,有滋有味的。
炮竹声尽,锣鼓齐鸣,满地都是喜庆的碎纸屑。
温苒苒笑盈盈地招待客人们往里进,温家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开始忙活,就连卫国公老两口都帮着伸了把手。
正当热闹喧嚣时,忽有忽有一群拿着各种家伙事儿的伎人们前来,吞剑的丶唱曲儿的丶耍把式的……纷纷按着次序大显身手。
温苒苒见着那些分外眼熟的伎人们吓了一跳,忙偏头去看自家叔伯婶婶:「这是你们请来的?」
梁氏沈氏孙氏三人愣愣摇摇头:「我们哪来的银子?」
孙氏更是道:「我们就是有银子也请不来啊?瞧瞧前头的那位奏嵇琴的孟乐师,我只在王爷的府宴上见着一回。」
温俊良插了句嘴:「她就去过那一次王爷府。」
「要你多嘴?」
温苒苒满面惊恐地走上前去,战战兢兢道:「请问各位……是不是走错了,我今日没请人来……」
老天爷救救!我可给不起这些银子啊!
为首的老者笑着开口,正是她过生辰时来过的高百禽:「可是温三娘子?」
温苒苒僵硬地点点头。
高百禽闻言摆摆手:「那就没错!」
「啊?」温苒苒满面诧异道,「可我并未请诸位前来庆贺……」
后头抱着琵琶的娇艳美娘娇滴滴道:「那我们就不知道了,总之是有人特意来请,银子都给了。」
什么!是谁这么有钱!
温苒苒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却是没什么头绪。
傅小官人有钱,但是没势,请不来这许多满身傲骨清高的行首伎人。
也不像是段郎君丶顾郎君他们……若是他们,这会子早在她面前晃悠着请功了。
罢了罢了,管他是福是祸,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温苒苒想定,立刻堆起副笑脸招呼道:「如此就麻烦各位了,等会热闹完了就进屋吃点心。」她转头朝着门口正忙着待客的小伙计道,「去准备些茶水过来!」
「哎!」小伙计手脚勤快,听了吩咐「嗖」的一下就跑没了影儿。
诸位瓦舍伎人丶乐工行首们使出浑身解数,唱曲儿杂耍丶吞剑奏乐,引得无数百姓驻足观看,连往日里见惯了大场面的贵胄千金也是挪不开眼。如今整个汴京城内最热火喧闹的地方便是新开的温记甜品铺子。
店里人满得没有落脚地方,东西卖得也快。
西市就是好,遍地都是有钱有权的驷马高门之家,几两一块的萨赫蛋糕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
头一个拿着萨赫蛋糕的小娘子也顾不得体面,当即就尝了一口。
只见那小娘子眼眸陡然放大,惊喜地指着这浓黑的点心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