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像话了这些人!都怪我军纪不严,险些酿成大错!多谢陶将军替我管教下属,我回去一定赏他们二十军棍,免得他们再出大纰漏。」
陶将军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她道:「那将军把你的人给带走吧。」
……这丶这么容易?
袁遥愣神了一瞬,立刻唤来外面的亲卫,让他们把牢房里面的这几个士兵给带走了。那几个士兵贼眉鼠眼地互相瞅了一眼,然后又瞅了瞅袁遥,一言不发地走了。
袁遥选这些人当然也是有讲究的,个顶个的大胆,而且追随他多年都是可以信任的。造反的活儿,他真不敢交给别人干,免得自己也被人给供出来。
陶将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袁遥把自己的下属都给带走了,脸上笑容未变,似乎一眼看穿了袁遥的试探。
「人都还给你们了,还要再怀疑我的用心吗?」陶将军道。
袁遥疑神疑鬼,还是不敢轻易接她的话,赔笑道:「将军替我的下属揽下了这个罪,没有处罚他们,在下心怀感激,武国军大军压境,守城布防刻不容缓,这般纰漏却是出自我的手下,实在是让我汗颜。若是没有陶将军,只怕陛下要罚我了……」
「陛下怎会罚你呢?听说袁将军这几日回城之后风头无两,陛下提拔你还来不及呢,不然也不会把看守主城城墙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你来做了。」
陶将军温声细语,言语似乎毫无攻击力,可是字字意有所指。
「实不相瞒,其实在下也对袁将军钦佩已久,只是将军一直在外征战,而我一直担任守城之责,职务不同,一直没有交谈的时机,现在你我二人同守一门,未尝不是一种缘分。既然是缘分,那在下也想抓住机会与袁将军结识一二,说不定我二人一见如故,从此便如亲朋至交了。」
袁遥听着她的话,神色渐缓,于是也温声笑道:「陶将军真是谦虚了,其实在下也早就听过陶将军的名号,只听你担任守城将军以来忠尽职守,从未出过纰漏,料想是一个极其严谨尽责的人,我袁遥一向爱与这样的人交朋友。」
「那今日当真是一见如故了。」陶将军拱手。
袁遥也拱手,「若能早日与陶将军相识便好了。」
「不晚,不晚。只要不到最后,都不算晚。」陶将军意味深长道,「我知道袁将军与我相处日浅,还不清楚我的为人,不如将军随我来,我为人如何将军还是要亲眼见证的。」
袁遥愣住,看着她起身走出了牢房。
在陶将军走出牢房的时候,袁遥守在外面的亲卫神色紧绷,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同时也看向袁遥,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拔刀拼上去,将此人砍杀。
袁遥轻微摇了摇头,于是那几名亲卫面露疑惑之色,只紧自然地跟随在他身后,没有动。
等二人走到了城墙之下,贮存石灰的地方,陶将军面向袁遥,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亲卫。
袁遥立刻会意,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先退下。」
亲卫依照他的命令退了下去。
陶将军解下系在腰间的水袋,慢慢走到了贮藏石灰石的城墙夹缝之间,那夹缝之中以铁门封闭,里面还塞了木炭黏土用于防潮。她举起水袋,用随身带的钥匙亲手打开了用于放置石灰的暗门,最后当着袁遥的面,把水袋里的水泼了进去。
滋啦几缕白烟冒起。
袁遥目光深沉地看着陶将军,陶将军面色丝毫未变,只笑着看向袁遥。
袁遥走向陶将军,眼睛已经泛起了激动的泪光,「我记得陶将军年纪比我小上十馀岁?」
「正是,在下今年二十有八。」陶将军笑道。
「我痴长你十三岁,今日便托大,以兄长自居了。」袁遥感动道,「若早遇到陶将军,想必诸事会顺利许多。」
「袁大哥心中所想,何尝不是我心中所想?」陶将军也从善如流地叫了大哥,如今交谈不过一刻钟,结果两人真的是亲朋之交了。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叫来信任的亲卫,让他们把守在外,再叫上信任的几个士兵拉着水车来到了城门之下,你一勺我一勺地开始……浇水。
夜色之下,生石灰冒出不明显的白色蒸汽,然后被手持大蒲扇的士兵慌忙吹散。
这方法虽然笨,但是非常有用,在夜色下,那些白色的烟雾并不明显,但如果有火把映照就不一样了。
陶将军特意将手持火把的士兵调到了另一处,城下光线晦暗,谁也不知道有两个将军正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干着通敌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