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甫嵩怎么想也觉得,有这样的一笔粮食,和能让乔琰将这样一笔粮食带走,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极大的可能就是乔琰把刀架在刘焉的脖子上让他拿出来的。
他这一句发问让朝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众人彼此看去,想到关中粮仓中的存货数量,都恍惚觉得这个猜测真有几分道理。
还是那报信使者的声音打破了这些人的无谓脑补,「君侯和那刘益州把酒言欢,和平得很,是刘益州提出的送出这等数量的粮食来犒军,君侯又带上了二十万石的汉中存粮,这才成了百万石。」
皇甫嵩:「……」
把酒言欢这种说法吧,若是放在刘虞和刘焉之间,他们或许还会相信,但当放在乔琰和刘焉之间的时候,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幻灭感。
只听那报信使者又道:「刘益州还送了纺织匠人,蜀锦,水利好手,蜀地的竹子,就连汉中都……」
他顶着这些高位官员难以置信的目光,将后半句给说了出来,「就连汉中那地方都说请天子派遣人手驻扎,他自己没有这个管辖的本领。」
别人是什么想法不好说,但在这一刻最觉得自己在听梦话的,无疑是先前往益州走过一趟的齐周。
一听信使这话,他满脑子都是懵的。
他早前在成都和刘焉会面的时候,他是这等好人?
大概不是。
若刘焉如此不在意于财货,并无多少物欲在身,他大概不会给自己打造有僭越之嫌的千乘车舆,就连成都的州府楼阁都有一派极其奢华的景象。
又若是刘焉不在意将益州的领地交托给别人掌管,他大概不需要在接下大将军敕封的同时,将益州境内的各位太守都给调度到成都来观礼,以示其有职权在手。
除非……
卢植开口问道:「大司马打汉中用了几日?」
卢植还算能猜到刘焉的想法。
对这样的人来说,会给出这样的重礼,甚至承诺将汉中割让出益州的范围,只有一种可能。
在乔琰未曾与刘焉撕破脸皮的情况下,那就是她的敲山震虎之法起到了极其可观的效果。
汉中之战必然结束得尤其快速!
信使回道:「若从进入汉中开始算的话——不足六日。」
这个答案一经给出,众人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知道乔琰的用兵如神,和亲耳听到这个打汉中的速度,绝不能算是一回事。
六日平汉中是什么概念?
即便是每一座经过的城池都能直接开城迎敌,其中有不服王师管教的,被从其他的士卒之中挑出来进行惩戒,从汉中平原的一头打到另一头,大概就是这样的时间了。
但很显然,身在汉中的张鲁和张修等人绝不会拿出这种束手就擒的姿态。
张鲁还是先被乔琰在元月之初从武都郡赶回汉中的。
他既已明知在乔琰的手底下讨不了好,也就自然不会做出开城迎敌的举动。
与他同在汉中的张修,在昔年的黄巾之乱中也得被归结入乱党的范畴,还是被刘焉击败才成为对方的臣属,在本身的进攻性上是表现得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