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可没有赵韪那么愚蠢。
这种未知的可能性让乔琰想到这里,不觉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转而朝着李儒说道:「说起来,与文和先生同僚日久,文优先生的表演能力也大有提升了。」
他重新出现在齐周面前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反差,早有人汇报到了乔琰这里,让她着实觉得很有趣。
但李儒可不太乐意将这功劳给归咎到贾诩的身上。
他当年之所以会出现在长安,就是被贾诩给拉下水的,要不是这家伙非要跟他来上个「据理力争」,他本可以因为徒弟的表现继续在上郡养老。
现在却不得不在长安干了两年文书处理的工作。
也就是因为乔琰想要给王允看到一个信号——那李儒可能对外暴露了身份,得先藏着点踪迹,李儒这才暂时得到了回返并州的准允。
他回道:「我这至多叫做本色演绎,比不得贾文和长袖善舞。」
乔琰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这几位谋士之间的较量她看在眼中,并未做出任何的阻拦,毕竟,谁又能说这不算是让这些不太主动出力的家伙发挥出作用的法子呢?
李儒为了让自己能和贾诩一样享受做四休二的待遇,在这两年间可真是没少帮忙出力。
乔琰对这种良性竞争毫无负罪感。
反正,比起这等主动为了自己的待遇而加班加点做事的,大概更惨的还是至今被蒙在鼓里的那位吧。
在他们这辆马车的后头,因要前往幽州颁布天子旨意的缘故,跟着田丰所乘坐的马车。
他努力想出了一番职位平衡的敕封,进而让他得到了这个前往幽州宣旨的委任。
可惜他并不知道的是,这可能并不是他成功回返冀州并将这几年间的所得汇报上去的机会,而是让他正式和袁绍阵营做出决裂切分之时。
早在这行车队出发之前,乔琰就已经将一封信送到了张辽的手中。
对这位独当一面的大将她有着足够的信心,所以张辽也该当知道——
要在何种时机让田丰重塑一下认知!
三年的卧底升迁,也到了该当收尾的时候了。
335。335孙……
田丰浑然不知那封信的存在,在和乔琰于并州州府之地分道扬镳的时候,还在心中思忖了一番,他这般趁着宣旨从幽州逃离回返冀州,是否过于对不起她的这番知遇之恩。
虽说他被提拔上来,该当归功于张牛角,但真到了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却需多亏乔琰那句的他是个奇才,若非如此,他也没有那拜师于陈纪的可能性,更不会在如今成为尚书台的一员。
田丰有时候都在想,从光熹元年,或者说是邺城朝廷的昭宁元年到如今,五年的时间里他居然有将近三年的时间都用在了效力于长安朝廷,竟已经要比效力于邺城朝廷的时间长了,就连所属的职位都要比在后者那里更高,他便是真当自己是元封而不是田丰,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或许如今还让他站稳这个立场的并不只是他对袁绍的选择和理当有的忠诚,而是他作为河北士人对背后家族的负责。
然而有的时候,他还是会在心中有几分抉择之念的,在午夜梦回想起自己身份的时候,他也会问自己——
长安朝廷在攻克幽州后,在实际掌控权上所拥有的地盘都已到了一半,若是算上在名义上归属于她的也就更多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冀州和青州迟早也会落到乔琰的手中,他也不必再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呢?
但他又忍不住像是此前因为乔琰和兖州乔氏之间的矛盾中的站队想拍醒自己。
若前去卧底探查的都是他这样选择倒戈的,邺城朝廷还有什么指望!
只是……
「果然还是并州给人的景象最舒服,那关中虽说是大汉的龙兴之地,却还是没咱们这并州平易近人。」田丰思忖之间,就听到了护卫他前往幽州的侍从出声说道,打断了他此刻的思绪。
另一人便回道:「这怎么能比,君侯到并州至如今已有十年了,就算是去掉她被关了禁闭丶无有并州经营权柄的两年也有七年,关中那头却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年而已。建立规矩遵循规矩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