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羽灵乐等一众五音教之人离去,夜明也是笑着起身,带着冲准道人向还醒着的几位先生辞行。几人同两人交流几句之后,也不挽留,送他们出了竹林。回去的路上,冲准道人感叹道:“似他们这般,才是真正的隐世之人,不为世俗所扰,实在难得。”夜明笑道:“隐士没被发现的时候才是隐士,被发现之后,也就入了万丈红尘再不得逍遥。”“应当不至于吧,我看他们似乎都无心参与外界之事”“他们之中的确有人是真心隐居,但也不乏沽名钓誉之辈。总之,五音教之后,这片竹林,绝不会平静。”“正神,贫道感觉你将人心想的过于恶了。”“是吗?那请问道长,他们若是真心隐居,为何不选常人无法到达之处,再以阵法遮掩呢?为何会在煌泽府这样虽然偏僻,但不至于人迹罕至之处隐居呢?”“这”冲准道人感觉这位正神的想法有些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人家好好的一群隐士,到了他口中,就成了沽名钓誉之辈,实在是夜明不与他理论这些,又扯到别的事上。如此,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城隍司。采薇今日不在城隍司,一问才知道是卢家有产妇今日生产,她去暗中看护去了。虽说卢员外对她这个女儿毫不在意,但采薇对卢家始终还是有感情的。按照阴司簿册记载,卢家将要新生的当是一个千金。按辈分算,是采薇的孙女辈。采薇不在,夜明连一点装模作样干活的动力都没有,事情都交给房镇言处理,自己在工位上躺尸,思考着后面需要做的其他事。正躺着呢,忽然神色一动,看向城隍庙大殿。此时在大殿中来了一位特殊的香客。这位不是别人,乃是有两年未见的赵二小姐,赵玉婉。许久不见,这位除了长得更成熟一些外,并无什么明显变化。其来到城隍庙之前,敬上香烛之后,念道:“夜公子,灵璧姐姐说你回来了,烦请一见。”见是这位来找自己,夜明不为所动,打算等采薇回来之后,让采薇去见就是。反正她们之间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不用自己费心什么的。只是赵玉婉不见他现身,便一直在庙前祝祷,不肯离去。外间其他香客到来,都被她带来的护卫拦在外面,不得而入。庙祝见此,上前说好话,请她快些祝祷完。这位毕竟与灵璧公主姐妹相称,庙祝可不敢得罪。得不到夜明的回应,赵玉婉有些失望。直接从大殿移步到后方偏殿中坐下,一副明显要等下去的样子。夜明见此,依旧不打算出面,让她等就是。但没一会儿,就发现赵宁、严奎、李拓、张德才等不时就会拿着簿册来找房镇言,顺便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你们几个,故意的是不是?虽然可以看出来,他们就是专门跑来看戏的,但也的确都拿着文件,还不好说他们的。这就让夜明有些腻歪,估摸再这么下去,城隍司里指不定传出什么流言。到时再被活差们一宣传有些无奈的起身,打算去见一见。赵宁等人见他离去,相互对视,神色都有些怪怪的。张德才道:“之前见夫人和这位赵小姐关系不错的样子,怎么大人好像不太喜欢,难道不打算娶小?”赵宁道:“你懂什么,大人这叫做欲盖弥彰,面上不喜,心里期待着呢。只是不方便自己先提出,想让夫人先说这事!”严奎正色道:“不,我觉得这事上大人没有作假。”正在几人讨论时,却见姚建东路过。要是平常大家肯定不太想搭理这家伙,但此时却是不约而同的叫住姚建东。“这事你怎么看?”“我觉得大人很专一。”姚建东对这种事明显不感兴趣,这么说一句之后,又去忙自己的事去。规矩的坐在偏厅等待的赵玉婉忽见前方有光华出现,待光散尽,夜明的身形便出现在眼前。“夜公子!”见到夜明,赵玉婉很是惊喜,立即起身相迎。“赵二小姐,许久不见,向来可好?”“我都好夜公子,这么久不见,你的变化好大。”“赵二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也没什么,就是听灵璧姐姐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夜明与赵玉婉闲聊几句之后,发现这位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所说也只是一些家长里短之类的琐事。“我还有许多事要做,赵二小姐没别的事的话,便请回吧!”听到夜明要下逐客令,赵玉婉有些急,一手抓着一缕发丝,有些扭捏的说道:“夜公子,我,我今年快二十了,都快要成老姑娘了,你”,!说这话时,赵玉婉低着头,面颊绯红。于她而言,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鼓起了莫大勇气。“嗯~~都快二十了,是该找个人嫁了,我这就帮你算一卦。”“不,不是,我不想找别人。”“那你想怎样?我只是一地城隍,又不是月老,能给你的帮助有限。”“其实,我和采薇关系很好的”“这我知道。”“那你”“赵二小姐,我真的很忙,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既然你没有要紧事,那就下次再见吧!”夜明说完,已经消失在赵玉婉面前。她正想鼓起勇气说些什么,失去了目标,也只能忧叹一声。有些失神的赵玉婉走出城隍庙,上了轿子打算返回灵璧公主的府邸。只是想起灵璧公主现在在外面视察新修的田亩灌溉情况,回去也见不到人。她现在心情很失落,便想着找这位好姐姐倾诉一下,当即命人转向,出城去找灵璧公主。在延化府城外,正有两个身着布衣,样貌平常之人边走边议论。“师傅,平州这么大,想要找到有‘天理之姿’者,实在是难如登天。果然还是直接来找那位一身浩然正气的白先生方便。”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自泷州一路来到平州的冯兴平、马存庸师徒二人。听到徒弟的话,冯兴平有些无奈道:“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平州这四府之地的治理,用了很多新法,过往许多旧法都被抛弃。可见,这位白先生也是一个激进之人,想要获得此人的信重,恐怕极难。而且,你我师徒既无官身,又无此地人脉,就是想要见到白先生都不是一件易事,此行之困难,绝对不会小。”“师傅,您不是常教导我要不惧艰险吗?怎么你如今反倒如此不自信了?”“非也,为师只是感叹一下,不是信心受挫。”两人说着,继续往前走。正走着,冯兴平面色忽然一变,伸手捂住自己的袖子。马存庸见此,有些不解的问道:“师傅,怎么了?”“《愚顽天书》原本在我袖中动起来了,还在发热!”冯兴平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露狂喜之色道,“天资有碍难,撞墙亦不还。痴妄原不改,平庸找愚顽我知道了,是具有‘天理之姿’的人出现了!”马存庸闻言,也是大喜:“在何处?”“附近,一定就在附近,快,快,找找看。”两人说着,却见前方道路转弯处走过来一队车驾。这车队不是别人,正是换乘马车出城寻找灵璧公主的赵玉婉的车队。正在车中坐着,心情低落的赵玉婉神伤不已,心中委屈,想要哭泣。忽然听到前方有动静,透过车帘缝隙可见,前方有两人忽然上前,直接跪倒在她的马车前,两人齐声道:“弟子冯兴平(马存庸)拜见天理之子。”车队被这么拦下,自然不得不停。赵玉婉身边的护卫其实都是灵璧公主的,行事向来温和,见到两个上来便拜的人,自然不会发脾气,只是停下询问何事。师徒俩连忙解释自己是在拜天理之子。马车上的赵玉婉闻言,有些惶恐道:“两位,我不过区区女子,恐怕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师徒俩听到赵玉婉的声音,也是一愣。这明显的女子声音,让两人都是感觉不对。拥有天理之姿的人,怎么可能是女子呢?他们愚顽观从创派至今,从来没有过女子加入。事实上门规中也明确写了,不收女子。这让两人都认为赵玉婉绝对不是。但《愚顽天书》发热、抖动却是假不了的,而且反应还愈发强烈。马存庸试探着说道:“师傅,有没有可能,拥有‘天理之姿’者在这些护卫之中?”冯兴平闻言,连连点头,表示很有可能。两人当即在一群护卫面前晃悠来去,寻找可能的人选。也就是这群护卫素质很高,不然早就有人拿刀砍人了。一圈找下来,护卫之中没有发现别人。但《愚顽天书》的反应却是愈发强烈。师徒二人见此,还有些不甘心的对马车里问道:“敢问姑娘,马车里可有别的男人?”“无礼,你们二人言语未免无礼。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车里岂会有别的男子!”本来赵玉婉还挺怕这两个看着有些不正常的家伙,但听到对方这般无礼的言辞,不免气愤。师徒俩闻言,则是有些无奈,看来真是这位没错了。马存庸道:“姑娘,我们有事找你,请问可否出面一见?”“不可,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们又是男子,如此与你们相见,有违礼法!”师徒俩闻言,不怒反喜,对方是个恪守礼法的!这可是大好的消息啊!冯兴平正打算再开口试一试,却不防已经压不住袖子里的《愚顽天书》原本,那天书直接冲破袖子,飞射进马车中。车里的赵玉婉见眼前忽然出现一卷金光闪闪的竹简,有些好奇:“这是何物?”正自疑惑的看去时,那竹简忽然化为一道金光,自她眉心钻入。赵玉婉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似有无数道理在脑海中流过。同时,感觉体内多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强大力量,且,那力量好似直接连通上天。冥冥之中,她感觉自己似乎掌握了一种了不起的力量。马车外的冯兴平仰头看向没有任何变化的天际,却是极度兴奋的大声道:“天资有碍难,撞墙亦不还。痴妄原不改,平庸找愚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终于找到了!哈哈哈,师傅,弟子终于找到了能真正带领愚顽观走向繁盛的人了!”:()修魔有道